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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10:22 作者: 夢筱二
    蒲晨盯著秦明藝看了幾秒才有印象,兩個多月前在陸老師辦公室見過眼前這位阿姨,她點點頭,表示記得。

    秦明藝:「你是蒲晨對吧,我是秦與的媽媽。」

    蒲晨腳下差點沒踩穩,還好左手抓住了樓梯扶手,沒讓人看出她剛才的失態。

    她拿出手機打字:【阿姨您好,不好意思,我不會說話。】

    「阿姨知道,你們陸老師經常誇你,要是我們家秦與像你這麼懂事就好了。」

    秦明藝拿手虛虛搭在蒲晨肩頭,似是安慰她,「走吧,上樓去,我不知道你們教室在幾樓,正好跟你一道上去。」

    蒲晨踏上樓梯,秦明藝收回手。

    安靜的樓道里迴蕩著精緻的高跟鞋聲,還有輕微的雪地靴的聲音。

    蒲晨告訴秦明藝:【秦與坐在第五排,南邊靠窗那個位子,我家是我姑姑來開家長會。】

    把秦明藝帶到班級門口,她去洗手間洗手。

    秦明藝從前門進教室,找到兒子的座位時,她腳下猛地一頓。

    陸柏聲的前妻居然是蒲晨的姑姑。

    她見過陸柏聲的前妻,陸柏聲還沒離婚時,她在北京碰到過陸柏聲帶著他妻子逛街,不過他們倆沒看到她。

    後來在上海,她還遇到過他們倆一次。

    因為蒲晨的姑姑長得漂亮,她印象深刻,過去這麼久,她還是能一眼認出來。

    至於陸柏聲為什麼來這所學校當老師,現在有了答案。

    秦明藝很快整理好錯愕的表情,邁步走過去,蒲文心抬頭看過來時,她對著蒲文心微微笑了笑。

    蒲文心從秦明藝主動揚起的笑容里便猜到,她應該是侄女同桌的媽媽。

    「你好,我是蒲晨的姑姑。」

    「你好,我是秦與的媽媽。」

    坐下來後,兩人正式介紹一番。

    隨著聊天深入,誰都沒注意到陸柏聲何時站在了講台上。

    陸柏聲假裝在翻看為這次家長會準備的資料,眼前卻空白一片,一個字沒看進去。

    等陸柏聲再次抬頭,跟蒲文心四目相對。

    她的眼睛裡各種情緒在涌動,跟他一樣。

    陸柏聲迫使自己收回目光,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開始接下來的家長會。

    蒲文心支著額頭,擋住秦明藝的視線,她呆呆望著講台。

    他們離婚後沒任何聯繫,她以為他早已娶妻生子,早就不愛她了。

    無論如何,她都沒想到,他來了她的老家,當了她侄女的班主任,每周都要去修車鋪幾趟,還學會了手語。

    家長會持續了近一個小時,結束後不少家長圍在講台邊,想從陸柏聲那多了解一些自家孩子的情況。

    秦明藝早早回去了,蒲晨坐在秦與的位子上寫作業,蒲文心拿了侄女的課本翻看,等著跟陸柏聲私聊。

    英語課本上的單詞她一個沒看進去,眼前、心裡,全是陸柏聲,還有她跟陸柏聲的過去。

    大半個小時過去,家長們才漸漸散去。

    教室里終於安靜下來,只有蒲晨寫字時發出的「沙沙」聲。

    陸柏聲彎腰,黑色西褲上蹭了藍色的粉筆灰,他用手背撣撣,拿上大衣朝蒲晨的座位走去。

    他腳步再輕,也是走在了蒲文心的心上。她聽到腳步聲抬頭,一個多小時下來,翻江倒海的心逐漸歸於平靜,然而隨著他一步步靠近,心裡頭再次翻滾。

    「去我辦公室?」他問。

    「好。」

    蒲文心合上課本,放回書立架里。

    她交代蒲晨兩句,隨著陸柏聲走出教室。

    陸柏聲一邊穿著大衣,回頭問她:「今天怎麼沒上班?」

    語氣自然到好像他們從來沒分開過。

    蒲文心跟他保持著適當的距離,回他:「在休年假。」

    陸柏聲頷首。

    之後兩人陷入窒息般的沉默。

    辦公室空無一人,陸柏聲找出一個乾淨從沒用過的玻璃杯,洗乾淨後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條件簡陋,湊合吧。」

    「謝謝。」蒲文心在他對面坐下。

    沒見面時以為再見會有很多話要說,甚至在來辦公室的路上,她想好了要跟他說些什麼,可等真的面對面了,反而不知道從何說起。

    又覺得不管說什麼都顯多餘。

    蒲文心雙手捧著杯子,熱水的溫度由玻璃杯導入手心,暖暖的。

    她抿了一口水才看他,陸柏聲也在無聲望著她。

    「你...怎麼來了蘇城?你家裡人知道嗎?」

    陸柏聲:「不知道。」

    蒲文心聲音很輕:「你對晨晨和我哥的好,這麼大的人情我還不上。」

    「你跟我之間不存在欠不欠、還不還的。」陸柏聲把外套脫下來搭在椅背上,「非要說欠,是我欠你。我最終也沒有能給你一場婚禮,也沒能做到我以前許諾你的,讓你天天高興,這輩子我們都不分開。」

    過去不能碰,一碰就疼。

    蒲文心轉頭看窗外。

    辦公室里安靜了一瞬,陸柏聲說:「我來這當老師沒打算一直瞞你,本來想等到蒲晨心理狀況好一些,成績穩定了再跟你說。」

    誰知道半路出現這麼個狀況。

    蒲文心回過頭看他,「你放棄了陸家的一切,放棄了在北京的事業,不值得。」

    陸柏聲跟她對視:「沒放棄事業,公司由合伙人和團隊在管理,一切運營正常,不用我操多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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