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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8-29 09:01:26 作者: 碧小如
    「他大概是喝多了,所以手滑。」 接話的是喬然, 「但 Lisa 姐,你這也太倒霉了,砸下來的啤酒全灑你身上了。」

    她說著,就開始在貨架上翻找,「我記得這裡有乾淨的毛巾,我給你找兩條。」

    「好。」Lisa 點點頭,又道,「也不知道竹子跑哪兒去了。這儲物室門口灑了一地的啤酒,還得找人打掃。」

    「她啊。說是要送何總離開,誰知道她是不是和何總一起回他的別墅去了。」

    這話里話外的,都帶著輕蔑的暗示。祁遇厭煩地蹙眉,同時感到懷中的女人身體一僵。

    Lisa 顯然也被她這夾槍帶棒的態度驚到了,沉默片刻後才道:「你今天怎麼了?好像對她特別有意見?」

    喬然一怔,又聽她道:「我還以為你倆關係很好呢。」

    「誰和她關係好了?」喬然應著,遞給 Lisa 兩條毛巾,「我早看她不順眼了。每天不是發些裝模作樣的朋友圈,就是在老陳面前顯擺。就拿這個慶功宴來說好了——這明明該是咱們行政部表現的地方,她一個商務經理來湊什麼熱鬧?」

    喬然的聲音很近,猶如棍棒一般砸在簡新筠的身上。她無處可躲,只能默默受著,不自覺地在心中問道:那你通過我拿到別墅優惠價的時候,怎麼就不覺得我顯擺了呢?

    「我倒覺得她沒你說得那麼討厭。她工作能力強,性格高調一點兒也很正常。」Lisa 說著,用毛巾擦了擦裙擺上的酒漬,「而且,我總覺得她不是真的愛炫耀,只是習慣用這種方式獲得別人的關注罷了。」

    「Lisa 姐,我就是看不慣。」見 Lisa 不給自己幫腔,喬然有些不高興了,「今天是公司內部的團建,她竟然還把自己的 VIP 客戶帶到老陳面前,也太耀武揚威……」

    「你再看不慣,也不能開那樣的玩笑啊。」Lisa 語氣溫和地打斷她,「還有,之前是不是你在外面亂傳,說我偷聽到老陳打電話,說商務部的年底考核已經內定了?」

    她笑嘻嘻的,沒有一點兒質問的意思。喬然卻突然慌了,只吞吞吐吐地回道:「我沒……沒有……」

    「沒有就好。」Lisa 把毛巾塞回喬然手中,又擺了擺手,「我這衣服是擦不乾淨了,算了,不擦了。」

    作為整個行政部最年長的員工,外加陳方達的特助,Lisa 有顆七巧玲瓏心。她明白,有些事說到這個份上已然夠了,於是不等喬然反應,拉開房門便往外走。

    後者見狀,連忙跟上:「Lisa 姐,真不是我說的,你別誤會……」

    雜物間的門打開又關上,掩去了兩人的腳步聲。過了好一會兒,簡新筠才後知後覺地爬了起來。

    她拍了拍皺掉的襯衫下擺,抬腳就要往外走,又被祁遇疾聲喊住:「你去哪兒?」

    「祁總,您沒聽到嗎?」簡新筠背對著他,聲音平靜又遙遠,「儲物室的門口灑了一地的酒水,我得去找人打掃。」

    可祁遇看著,只覺得她的背影孤獨而模糊,仿佛要就此消融在黑暗裡。他剛想去拉她的手,卻見她腳步一旋,回過頭道:「我家的鑰匙,還我。」

    祁遇瞪她:「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冷著臉,沖他伸出一隻手,「祁遇,我們結束了。」

    祁遇被「結束」二字刺激到了,胃裡倏地翻湧上一股想吐的衝動,他緊忙扭頭,用手掌緊緊按住腹部。

    「行。」見他沉默,簡新筠也不糾纏,她說著,就往門口走去,「你留在我家的東西,我會打包好,再快遞給你。至於我家的鑰匙——你想留著就留著吧,反正現在換個鎖也不難。」

    第31章 利己主義(下)(重置版)

    離開雜物間後,簡新筠並未去往儲藏室,而是穿好外套,徑直走到了別墅的後門。

    從後門出去,沒走幾步便是別墅區的森林庭院。十一月末,凜冽的寒風肆無忌憚,吹得枯枝敗葉瑟瑟作響,她將圍巾拉到鼻下,依舊無法阻擋這刺骨的寒意。

    罷了,心底冷,軀體又怎麼會不冷呢?

    她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卻也不想回到別墅。

    從前,她可以靠抽支煙來平復心情;但今天,她已經抽了兩根了,卻依舊排遣不了這股鬱結的情緒——何夏平的示好,喬然的敵意和祁遇的憤怒,像密密麻麻的纖維纏成一股粗繩,勒得她喘不過氣來。

    她將菸蒂碾滅在垃圾桶上,又心煩意亂地走了十幾分鐘,最後終於覺得有些累了,這才在路邊的一處長椅上坐下。

    她煩躁地撥了撥頭髮,試圖將那股粗繩打散,卻又發現它散開之後,變成了細小而綿密的鋼針,一下一下地戳著自己的五臟六腑。

    你愛我嗎?還是說你愛何夏平?你會因為愛他和他結婚嗎?

    我總覺得她不是真的愛炫耀,只是習慣用這種方式獲得別人的關注罷了。

    ……

    這些聲音在她腦中揮之不去。簡新筠深吸幾口氣,又從大衣口袋裡摸出藍牙耳機,想靠聽音樂來平緩心情。

    路燈慘白昏暗,將她的影子拉長,更顯得冷靜孤寂。她才把耳機戴上,就見不遠處的樹叢里有兩道身影在移動。

    冬季的森林庭院只剩乾枯的枝丫,張牙舞爪得就像巫婆的手。而樹幹整齊排列,隱沒於黑夜中,卻遮不住偷歡的小情侶。

    簡新筠以為自己看錯了,神情怔愣地起身,不由自主地朝那個方向走了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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