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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07:26 作者: 沉筱之
又補一句,「雪團兒就是皇貴妃娘娘賞給她的那只能識美人的貓。」
雲浠點頭:「我知道。」
羅姝又往座上老太君那裡看了一眼,輕聲道:「阿汀,恭喜你呀。」
雲浠一愣:「恭喜我什麼?」
羅姝詫然一樂,拿手輕輕一推她,一副開玩笑的樣子:「你別是揣著明白裝糊塗,今日說是老太君的壽宴,誰不知道老太君是借著自己的壽宴,要為你和裴二哥哥的親事做主了呢。還請來了陵王殿下與琮親王做鑑證,這天底下,怕只有御賜的金婚才能遮得住你這風頭。」
「老太君自小便疼你,把你當親孫女,真是捨不得叫你吃一點兒虧……」
雲浠聽羅姝絮絮叨叨地說著,有些心不在焉,目光不知不覺,又落到那林氏小姐身上。
琮親王妃與張氏愈說愈開懷,杯中酒水吃盡,喚來一名下人去添更烈的酒。
程昶與那林氏小姐在一旁陪著,程昶倒是能時不時應承王妃一兩句話,只那林氏小姐,耳根子已紅得要滴出血來。
「瞧她那小家子的氣的模樣,還當自己能飛上枝頭成鳳凰,嫁進王府做王世子妃呢?」
「就是,平日裡真是瞧不出來,這個林若楠居然是這樣的人。想做王世子妃想做得瘋了?連三公子也敢嫁。」
不期然,一旁壓低著的聲音落入耳里。
雲浠移目看了一眼,竟是幾戶人家的女兒湊在一起說那林氏小姐的閒話。
「什麼王世子妃?林家小門小戶的,堂堂親王府,如何瞧得上眼?依我看,琮親王妃也就是看三公子到年紀了,先納個側室罷了。」
「什麼側室,要娶一定先娶正妃。」一旁有個明白些的道,「正因為琮親王府的門第太高,是正兒八經的皇親國戚,等三公子封了王世子,他的正妃,出身絕不能太高貴。
「像林府這樣的,剛剛好。」
一眾小姐姑娘皆愣了愣。
聽明白的沉默不語,有幾個糊塗的緊著趕著地追問。
雲浠又移目去看程昶。
那邊正好來了位王府的家將,湊到程昶耳畔說了句什麼。
程昶聽後,點了下頭,跟著家將往西面的水榭去了。
他剛走沒一會兒,給琮親王妃與張氏換酒的下人過來了。將新的酒壺擱在桌上,又將舊的杯盞往托盤裡收撿。
不知何故,這收杯盞的下人似乎有些情急,端起托盤要走,轉身與一名廝役撞了個滿懷。
他動作甚穩,人雖晃了晃,托盤裡的杯盞卻紋絲不動,還順道伸手扶了一把廝役。
就是他伸手的這一刻,雲浠一下怔住。
因她看見,那下人的右手掌心,有一道又粗又深的刀疤。
之前來京兆府投案的艄公說,那個把金磚給他,讓他去加害三公子的黑衣人,右手手心就有這麼一道刀疤。
那艄公還比劃,「這麼長,這麼深,就像有人拿刀險些將他的右手切成兩半,後來又縫上的。」
這下人手心的刀疤,與艄公說的一模一樣!
他撞了廝役,走到角落,似乎見沒人注意自己,腳步飛快地追著程昶離開的方向去了。
「阿汀?」羅姝又喚雲浠,「你今日是怎麼了?老是走神。」又掩唇笑,「待會兒老太君要為你和裴二哥哥定日子了,你可別——」
不等她說完,雲浠扔下一句:「我有要事。」人已匆匆離開。
程昶跟著家將往水榭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
方才周遭還有三兩賓客,這會兒漸漸已無人了。
亭閣兩側湖水粼粼,再往前走,過了棧橋,則是一處密竹林。
程昶本能的警覺起來。
眼前這位家將,跟了王府三十年,忠心耿耿,一直很得琮親王信任,按理是不會有問題的。
他總不至於這麼倒霉,撞上了傳聞中那種一輩子只用一次,用過則棄的暗棋吧?
程昶頓住步子,問:「你說父親尋我,他人在哪裡?」
「回小王爺的話,王爺殿下正是在小竹軒等著您呢。」家將回道,又賠笑,「三公子這是吃醉酒,不記得裴府的路了,穿過前面棧橋與竹林,小竹軒就到了。」
琮親王有頭風症,人多熱鬧的場合大都呆不太久,酒過三巡就愛尋個清淨地方養著。
這是琮親王的習慣,程昶知道。
可是……
本著小心為上,保命第一的原則,程昶道:「你去與父親說一聲,我不過去了,有什麼要事,回王府再說。」
言訖,掉頭往回走。
身後的家將沒答話,程昶走了幾步,慢慢覺得不對。
暗夜本是寂無聲的,可漸漸的,四周忽然傳來湖水浮動的聲音。
水聲越來越大,程昶側目一望,只見長廊兩側的水面上泛起漣漪,四名蒙著面的黑衣人自水下冒了頭,背上背著刀,扶住一側的欄杆,就要往長廊上攀爬。
程昶一下愣住。
上輩子他做過心臟搭橋手術,裝過起搏器,為了畢業論文和工作項目,拼著命不要,熬過幾宿通宵,甚至還因為談戀愛進過重症監護,也算是命懸一線生死時速了,可是……他哪裡見過這陣仗?!
怎麼辦?
程昶想。
還能怎麼辦……趕緊跑啊!
電光火石間,程昶拔腿就跑,可是已太晚了,一名黑衣人已躍上了長廊,舉刀就向他砍來,程昶偏頭一躲,正待繼續跑,一刃刀風迎面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