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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06:00 作者: 覓瀾
言微胸腔微微兩個起伏,轉過臉,唇邊就浮起了一抹嘲諷,「後來你不是知道了?孕檢報告已經給了閆秘書,裡面寫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你看不懂,你的秘書不會給你翻譯?」
秦懷鶴有一瞬間的震動,她那顆淚痣帶著點點悲苦,眸子似乎比窗外的氣溫還冰涼。
他腳下輕動,往後挪了挪,「你可以直接和我說,有些事兒,閆秘書也不好跟我說得那麼清楚。」
停歇了數秒,他又說:「就像那天,你的閨蜜過來,你也沒給我介紹,這總不能也找閆秘書問。」
「我為什麼給你介紹,你秦懷鶴用得著認識我閨蜜?」
「……」
言微咽著嗓強壓了壓,酸澀還是堵上了嗓子眼,喉管脹痛得仿佛下一刻就能崩裂開來,她咬著牙定在原地。
她保胎的時候,晚上失眠,流著眼淚求媽媽保佑,那時候歲歲平安是她的期盼,甚至是她的信仰。
她以為秦懷鶴知道了,會像她一樣,對歲歲的平安感到欣慰。
但是他沒有,他甚至希望她不要來。
他怎麼有臉說這些話?
這一刻的秦懷鶴十足讓人厭惡。
她唇角抖動得厲害,「秦懷鶴,你問過嗎……」
言微停滯下來,她氣自己,為自己濃重的哭腔趕到悲憤。
「你問過嗎?關於這個孩子你問過一句嗎?你知道她是怎麼頑強生存下來的嗎?你很厲害?那是你自以為,在我眼裡,你都不配做她爸爸。」
她一瞬不瞬盯著他,眼裡是寒如刀刃的光,一字一頓說:「你——不——配!」
秦懷鶴唇角微動,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竟不知道自己這麼招她嫌惡,一時之間,他不知道從何辯駁。
言微視線移開片刻,又回到他臉上,「我真誠給你一個建議,以後若是不想要孩子,管好你的褲腰帶。」
秦懷鶴從未聽過她這般和他說話,胸口一悶滯,「我的褲腰帶不是你解開的嗎?」
她略睜大了眼,眼底的嘲諷意味更濃了,「那我向你道歉,對不起,你放心,孩子的事情,我會儘量不給你添麻煩,當然,有一些小麻煩在所難免,畢竟我去解開的時候,你沒有保護好自己。」
秦懷鶴略微眯眼,也掩藏不住眼中閃過的那一絲荒誕,「言微,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她挪開了視線,面朝著陰森冰寒的窗外。
死寂,只聞輕微的嬰兒啼哭聲。
秦懷鶴鼻腔衝出一個淡嗤,「這月子中心風水不好。」
可不是,每一次來,等他的都是這些挖心挖肺的話兒。
「言微,我做得不好的你可以直接說出來,不必攢著一塊兒給我。」他深深吸氣,伸出雙臂想要靠近她,「我要改也不知道從哪一處改起。」
她往後退了一步,了無生趣的,「你回去吧,等你二婚的時候再改也來得及。」
秦懷鶴怏怏收手,指節抵著鼻下壓了壓,放緩聲音,「今晚我不回去了。」
言微眼裡沒有溫度,「秦懷鶴,我在坐月子,先放過我吧。」
空氣又停滯下來。
秦懷鶴定了定神,「行。」
夜光稀薄,秦懷鶴走入冰冷的黑幕里。
月子中心樓下的露天停車場,光禿禿的樹丫子影子倒在車玻璃上,如怪物的爪子。
秦懷鶴打開車門,在扶手箱翻找著什麼,沒兩下,他放棄了,一屁股沉在座椅里,雙腿橫在車外,一雙鞋踩著枯敗疏稀的草。
世界荒蕪無邊,寒冷至極,他步入了最困頓的境地,沒有一個人能救他。
在初為人父的這個時候,他沒來得及喜悅,就好像失去了所有。
不知道坐了多久,他才啟動車子,雙腿在寒冷里有輕微的麻痹。
他打了一個電話給丁澄,「你約一個專業點的心理醫生,最好是專攻產後抑鬱的。」
丁澄微滯,「行,是給言微看嗎?」
秦懷鶴語氣涼颼颼的,「給我自己看。」
「……」
「明天你找言微的高中同學,叫林棠,她說想買房。」
丁澄:「秦總,她想買哪個項目?」
「自己去問。」
這沒頭沒腦的吩咐讓丁澄頭疼,「好的,那您把聯繫方式發給我。」
秦懷鶴歇了一口氣,「聯繫方式我也沒有,你讓人去查一查。」
丁澄頭更疼了,但是他知道,此刻儘快掛電話方為上策,「好的,我馬上去查。」
第二天,丁澄給林棠打去電話。
林棠有些受寵若驚,「就是一句玩笑話,秦總太客氣了,我哪好意思啊。」
丁澄假客套幾句,本以為這事兒就這麼糊弄過去了,哪知道林棠話音一轉,說想去看亨川一品尊府,方便的話讓丁澄在銷售中心等她。
他應下,本想著隨便使喚一個人接待林棠便行了,誰想到秦懷鶴還記得這茬子事兒,囑咐他親自去辦。
到了周末,丁澄親自開車,接上了林棠。
林棠衛衣外套著一件羊絨大衣,拎著一個名牌包包,和一切家境良好的女孩一樣,落落大方跟他打招呼。
大概沒進入社會,沒有經受過摔打,問的話有些不經過大腦。
「你是亨川的總助,年薪是不是很高啊?」
丁澄:「還行。」
林棠追問:「還行是多少,比同行同類職務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