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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清垂下眼，把文件翻到樣品對比那一頁，反過來給晏家夫妻看：「晏老爺，晏夫人，在找尹晟之前，你們還是先看看自己的產品吧。」

    晏老爺甚至來不及斥責晏清對他們的稱呼，就被文件上的數據震驚得瞳孔放大：「你是怎麼拿到我們床品數據的？！」

    晏夫人也急急忙忙地湊過來，面紅耳赤地指著晏清的鼻子：「你給我們看這個是做什麼？！」

    「當然是希望你們能有自知之明。」晏清淡淡開口，「普天之下，以次充好的乙方反過來罵甲方的董事長，恐怕就只有您二位了。」

    「晏清！」晏夫人右手上舉，亮麗的美甲閃閃放光，瞬間划過晏清的臉頰！

    「夫人！」尹連伸手阻止。

    晏清迅速抓住了晏夫人的手腕，用力一擰，等晏夫人吃痛尖叫，才猛地甩開她的手。

    晏清依舊冷靜，眼神冷峻，一聲不吭地凝視著自己的生母，這眼神太過凌厲，一向張牙舞爪的晏夫人也不由得瑟縮幾分。

    「你這逆子。」晏老爺氣得怒髮衝冠，端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晏清身上潑水！

    晏清抓緊手邊的抱枕，打算晏老爺一動手，就直接砸向對方。

    但預想中的茶水沒有往自己這潑來，反倒是會客室的大門被人猛地推開。

    「二位在我尹氏鬧事，是太看得起我尹晟了嗎？」

    尹晟邁步走進會客室，直接走到晏清身邊，從晏老爺手裡奪下茶杯。

    說是奪，但實際上他是強硬地攥住晏老爺的手腕，迫使對方脫力摔下茶杯，另一隻手把觸目可及的易碎品推到桌面邊緣，才鬆開晏老爺的手。

    「尹晟！」晏老爺被尹晟氣得吹鬍子瞪眼，「你居然敢單方面毀約？！」

    「世伯說笑了。」尹晟一手攬住晏清的肩膀，笑著坐下，「晏家的產品不過關，我也不是傻子，自然要解約。」

    晏老爺根本不知道尹老太爺默許尹晟解約的事，他仍然認為晏家與尹家榮辱與共，對合約的事情自信篤定。

    不過他內心對於尹晟還是有幾分發憷，也就不敢劍拔弩張，而是沉聲坐下。

    「你這樣對我們晏家，到時候傳出去，你的股東、員工會怎麼看你？」晏老爺一改對晏清的暴躁，對尹晟循循善誘，「你爺爺應該也不會允許你這樣吧？」

    晏清抿了抿唇，懶懶地倚在沙發上，斜昵著眼睛看自己這對不成器的父母。

    尹晟笑而不語，揮手讓尹連把桌上冷卻的茶通通端走。

    晏老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眯著眼使勁瞪兩人，愣是沒看出什麼來。

    倒是晏夫人精明一些，她一手拽住丈夫的袖子，輕輕扯了兩下。

    「你要幹什麼就直說！」晏老爺對妻子的耐性並不好。

    晏夫人委屈地垂下手，附到晏老爺的耳邊：「你看他們倆這個架勢，肯定是老爺子那邊答應了呀！」

    「老爺子怎麼會答應！」晏老爺憤憤開口，「尹晏兩家交好了這麼多年，我們還把親生兒子送給他當孫媳婦！」

    晏老爺的視線突然移向晏清，晏清笑著眨了眨眼，臉上的表情頗有深意。

    尹老爺恍然大悟，指著晏清大喊：「你這個逆子！」

    說著，他的手就揮舞起來，準備襲擊晏清。

    一個高大的身影迅速站起，攔住了晏老爺的動作。

    這次他更加強硬，直接把晏老爺甩到地上。

    剛才把茶具端出門的尹連也回到了會客室，他的身後，跟著一行保鏢。

    「如果你們可以恪守本分，做一個本本分分的乙方，我也可以容忍。」尹晟十指交叉，扭動手指，「但你們千不該萬不該，不該來碰我的人。」

    ***

    晏清站在尹氏大樓的門口，靜靜地凝望著晏家雙親離去的背影，抬腳追上兩人。

    「我有一個問題。」晏清站在狼狽的兩人面前，被保鏢護在身後。

    晏老爺撇過臉，不想去看晏清，而晏夫人，對自己這個親生兒子的感情更是百感交集，但也難免怨氣橫生，陰惻惻地盯著晏清。

    「你們有自己的產業，也從來沒想讓我接晏家的家產。」晏清慢條斯理地說，「那為什麼，要把晏徵徽送來尹氏？」

    晏家雙親沒有說話。

    晏清卻沒有氣餒，接著問：「雖然你們傻了一些，但你們應該不會還抱著晏徵徽會成為尹太太的妄想吧？」

    遲遲沒有說話的晏夫人抬起頭，啐了晏清一口：「晏清，這不是妄想。」

    「徵徽雖然不如你聰明，但我們相處了十幾年，他是什麼個性，我這個做母親的一清二楚。」

    「他比你，狠得多。」

    忽視晏夫人眼中「你等著」的恨意，晏清駐足原地，冷眼看著晏老爺和晏夫人被保鏢帶走，心裡沒有一絲同情。

    一隻溫熱的手搭在他的肩上，晏清沒有抬頭也知道，此刻在他身邊的人，只有尹晟。

    他們沉默著，沒有說話。

    過了半晌，晏清才忍不住開口詢問尹晟：「當初在巷子裡，跟蹤我的人，是他們派來的嗎？」

    尹晟猶豫片刻，在晏清的注目下，才不得不回答：「不只是巷子裡，大學的流言、實習的導師分配，甚至你每天下班回宿舍的路，都埋伏著危險。」

    晏清悵然失笑：「我居然，被自己的親生父母視為了眼中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