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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

    期末考如約而至。

    高三年的大考，沒有一次不是至關重要的。

    更何況這一次的期末考，也是他們高中生涯的最後一次期末考。

    下一次的期末考，就是決定人生的高考。

    晏清和林行一一前一後走近教室，分別坐在一二兩桌。

    林行一心情特別好，甚至還「大方」地把自己多餘的筆借給晏清備用。

    晏清無奈地笑了笑，攤開自己像捲軸一般的筆袋。

    「福伯昨晚就幫我把所有文具都準備好啦。」

    林行一嘖嘖稱奇，就這一卷滿滿的筆，寫到天荒地老也寫不完。

    晏清看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憨，好奇轉身：「什麼事這麼開心？」

    「我爸說今年春節回老家！」

    林行一趴在晏清跟前，激動地說：「如果回老家，我就不用去你家拜年了！」

    一想起要面對尹晟，還得在眾人的圍觀下給晏清鞠躬喊表舅媽，林行一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晏清頓了頓，笑著彎起手指在林行一的腦門上一彈，義正言辭地說：「就這麼不想見我們？」

    「我是不想見我表舅，省得他到時候又來嘲諷我的成績。」

    林行一雙手抱胸，當場給晏清模仿起尹晟，輕蔑地哼了一聲：「就考這點分數？也敢拿出來見人？！」

    「尹晟才不會這樣。」晏清被他逗笑，心裡略帶可惜，「不過你回去，那我們就沒辦法一起讀書了。」

    龔賀早就說過，他過年的時候要跟父母去國外度假，高姝更是報了個寒假冬令營，現在就連林行一也要回老家。

    他們四個人，就只剩下晏清寒假沒有任何安排。

    林行一用手肘捅了捅晏清的手：「你不是說我表舅要送你禮物嗎？那就乾脆讓他帶你出去玩，反正尹家祖宅就在市區，你每個月都去，不如到別的地方旅遊。」

    林行一說著說著，靈機一動：「對了！你可以讓表舅帶你去你的老家啊，你之前不是沒住在市里嗎？」

    晏清的神情突然多了幾分懷念，他慢慢搖頭：「我老家太破了，住不了人，而且那是租的房子，肯定不會空置到現在的。」

    小時候家裡窮，晏清的養父很早就去世了，他就跟著母親，不停地搬家，哪裡的房子便宜，房東好講話，就去哪裡住。

    後來，晏母靠著每天晚上在街邊賣炒麵賺來的錢，租下了一間城中村的小平房。

    那個地方都是矮矮斜斜的筒子樓，陽光被周圍鱗次櫛比的高樓擋得嚴嚴實實，終日不見光亮。

    晏清想讀書，就只能白天在公園看書，晚上借著這個小窗投射出來的微弱燈光，費勁地辨認書上的字。

    但即便是這樣，生活也算自給自足。

    誰知道晏母突然病倒，晏清無力承擔房子的租金，就只能黯然離開那個遮風擋雨的房子。

    林行一發現自己勾起晏清的傷心事，慌張擺手：「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別亂想……」

    「林行一！考試就要開始了還交頭接耳？！快坐好！」

    監考老師走到林行一的位子上，敲打他的桌面，卻又細聲細氣地跟晏清說：「晏清，考試要開始了，你們要聊天呢，等考完聊哈。」

    「好的老師。」晏清挺直坐正，回頭瞥了一眼林行一不甘的表情，同情地扯了扯嘴角。

    林行一見晏清沒有生氣，這才放鬆下來，悄悄地哼了一聲，傲嬌地按照老師指示坐好。

    考試的過程漫長而枯燥。

    教室里，只聽見筆尖落在試卷上「沙沙」的聲音……

    ***

    高三的學生，結束期末考之後還要上兩天課，目的就是為了及時講解考卷。

    上完這最後的兩天課，才算是真正開啟了寒假。

    「同學們，今年雖然沒有補課，但是請你們記住，自己是高三的學生。寒假的時候，務必查缺補漏，多提提分。」

    班主任王琴站在講台上對同學們千叮嚀萬囑咐。

    只可惜大家的心早就飄向了美麗的假期。

    下課鈴一響，所有同學都開始收拾書包，晏清卻一反常態，收拾完書包，走到走廊上站著，也不走。

    等林行一、高姝、龔賀走到走廊，晏清才面露憂愁：「要記得給我發QQ啊。」

    「當然啦，我會拍旅遊vlog發給你的！」龔賀拍拍胸脯保證。

    高姝為難地瞥了一眼晏清：「冬令營要收手機，可能不能隨時聯繫了。」

    看著林行一和晏清的精神明顯萎靡下去，高姝連忙補充：「但是春節會放假！到時候我們視頻！」

    「你最好說到做到。」林行一沒好氣地哼哼，反手好兄弟地攬過晏清的肩，「我就在老家，有什麼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你能不能不要烏鴉嘴，放個寒假能有什麼事？」高姝揪過林行一的耳朵，走到旁邊跟林行一耳提面命。

    龔賀偷偷塞給晏清一小塊私藏的黃油餅乾。

    他們約定好大年初一的時候要互相視頻，就各自踏上回家的路。

    晏清一回家，就看到門口擺著兩個24寸的行李箱。

    他端詳著行李箱，認出其中一個是尹晟平時出差會帶的黑色箱子，另一個則是深邃的酒紅色，看款式，是跟黑箱子是同款不同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