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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3:00:50 作者: 余姍姍
她就坐在不遠處畫畫。
也不知道是不是深夜的靈感額外爆棚,連許游自己都感到很意外,竟然沒有花太多時間去找回手感,感覺來了,提筆就畫。
等後來紀淳恢復了,睡覺時間漸漸往後錯到十一點,許游就將畫畫的時間放在晚上八點。
雖然時間有限,畫不了幾筆,但許游也不著急。
如今她的心境已經額外平和,連速度也慢了下來,一切都順其自然,過去一天就要趕出來一幅畫,現在一個月才完成,也不會著急。
有時候紀淳結束工作比較早,就湊過來看著她畫。
許游想起許多年前,她之所以開始喜歡畫畫,是因為它能使人心情平靜,可以轉移注意力,就算生活里有那麼多糟心事,只要沉浸在畫的世界裡,那些事情就能短暫的忘記。
許游兒時注意力很難集中,在學校自由散漫,停課時常走神,後來迷上了美術,將私下大部分時間都放在畫紙和做手工上,那些小毛病才漸漸糾正過來。
許游的畫技開始突飛猛進,還是從她母親去世之後開始的,她不知道如何排解情緒,就只能扎進另外一個世界裡。
許游和紀淳分享著他搬走以後的故事,說著說著,一時心血來潮,就將畫筆塞到他手裡。
許游笑問:「你要不要跟我學畫畫?」
紀淳沒有拒絕,反而還認真思考了幾秒鐘,說:「可我從小美術課成績就很差,我是一點天分都沒有。」
許游:「無所謂啊,你又不想走這條路,就畫著玩,幫助緩解壓力也好。」
結果事情就如紀淳說的一樣,他是真的沒有天分,畫的一塌糊塗,而且他畫畫時總是一本正經,表情嚴肅,好像正在對待什麼重大課題。
這還是許游第一次見識到紀淳的短板,原來學霸也有笨手笨腳的時候。
後來數日,基本上都是紀淳端坐在畫架前,許游就靠著他的椅背,托著腮看熱鬧。
有時候她會樂不可支,有時候她會強忍著笑意,握著他的手腕,糾正他的姿勢和畫法。
「這裡別攥得太緊,你越緊張,手指和關節越累,肌肉一會兒就疼了,放輕鬆……」
紀淳很認真的在學,眉頭經常皺著。
許游每次注意到,都抬手幫他撫平,紀淳便會稍微注意一點,只是不會兒,又皺了起來。
許游看得出來,他很挫敗,或許他也是第一次清醒的意識到,自己竟然可以笨到這個程度,可他從沒有撂下筆說不畫了。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做什麼都投入的很快,又認真,又有鑽研的精神,再陌生的東西,只要他願意,都能奔出一個成績。
有時候,許游會支起兩個畫架,再擺一個臨摹的參照物,她先起筆,紀淳就在旁邊模仿她的技巧和動作,漸漸地也有點似模似樣了。
紀母離開後的那三個月,似乎很難熬,又似乎眨眼即過。
許游幾乎每個晚上都睡在他身邊,可他們從沒有進一步的親密舉動。
細水長流的陪伴,似乎已經填補了每一個空隙。
直到三個月後的某一晚,許游和過去一樣,手把手的教紀淳處理一些細節。
他們一起握著筆,許游的手心就貼著他的手指。
她的聲音靠的很近,就貼在他耳旁。
許游甚至不由自主的伸出另一條手臂,圈住他的肩膀,手就搭在他的脖頸上,另一手握著他的。
「對,就是這樣,放鬆,你看,這一筆就很自然流暢……」
說話間,許游漾出一抹笑。
她下意識看向紀淳,剛好他也轉過頭。
四目相交。
他的眼睛彎了彎,許游一下子就看了進去。
在那兩片黑色中,原本是有星辰的,但過去這幾個月,它們黯淡了。
直到這一刻,又好像點起了星火,慢慢亮了。
所有的感覺也在那個剎那匯聚到一起,倏地被那星火點燃了。
許游吸了口氣,嗅到他和自己身上一樣的沐浴露香味,她半眯著眼,直到他勾起唇,貼了過來,輕的好似只是擦過一樣吻著她的唇。
許游也輕輕晃動著頭,用鼻尖摩擦著他的。
一時間,他們只是在用呼吸撩撥著彼此,等到節奏達成一致,交融在一處,也分不出是誰的。
空氣快要起火了。
畫筆掉落了,也無人去撿。
他們吻到一起,糾纏著滾到地板上。
許游的意識很快抽離了,地板是涼的,硬的,也漸漸被體溫焐熱。
她很快爛成一攤泥,昏昏沉沉間,被他帶去沙發。
她很快就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炙熱且糾纏不休,她想要掙脫出來,卻不得章法,只能用力抓住眼前這個人。
她有時以為自己又要昏過去了,有時又覺得要窒息了,幾經浮沉,直到落地,身體變得很輕,很陌生。
等她再醒過神,人已經回到床上。
紀淳摟著她,仔仔細細的替她撥開貼在臉頰和勃頸上的髮絲,他的眼神深邃的要溺死人。
許游緩著氣,擦掉他額頭上的汗。
這是三個月以來,他們第一次如此親密。
因為親人離開而帶來的傷痛,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活著的人已經尋找到另一種方式,將親人永遠珍藏在心裡,懷念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