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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59:41 作者: 寒月靜
    光是聞那味道陸思妤就想吐,她皺起鼻子,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神。

    但是今天這招不管用了,顧晏一點都不心軟,舉著湯匙的手未移動分毫,意思再明確不過:這藥不喝也得喝。

    「……」

    撒嬌失敗,陸思妤乾脆自己拿起藥碗,賭氣般的咕嘟咕嘟一口悶,苦意還沒來得及在舌尖蔓延,嘴裡就被塞進一顆甜滋滋的蜜餞。

    「這才乖。」

    顧晏獎勵似的摸了摸她的頭。

    「殿下守了你一宿,親手給你餵藥你還不領情。」

    許氏笑罵:「要阿娘說的話,殿下可比你二哥靠譜多了。」

    真是躺著也中招,陸思齊不滿道:「……不是,我怎麼就不靠譜了?」

    「昨天是你當值,靠譜的話就不會讓阿妤被擄走了。」許氏瞪了次子一眼,「我可聽你大哥說了,最先找到阿妤的是殿下,你淨在邊上添亂了。」

    陸思齊:「……」

    到底誰是您親兒子?

    二哥猶在嘟嘟囔囔發著牢騷,陸思妤卻捕捉到母親話里的關鍵信息——

    是顧晏最先找到的她?所以昨天看到的果然不是幻覺嗎?

    別怕,我帶你出去。

    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的!

    那時的聲音是……

    胸口一陣悸動,夢境和現實逐漸重合,記憶的閥門被打開,當時在柜子里聽到的聲音是……顧晏嗎?

    陸思妤扶住發脹的腦袋,許氏見狀連忙要上前查看她的情況,卻被陸思妤制止了:「阿娘,你們先出去吧,我有話和顧晏說。」

    「等等等——」

    許氏還沒發話,陸思齊倒先急了:「有什麼話是我們不能聽的?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成何體統!」

    他算是琢磨過來了,就顧晏那反常的態度,對陸思妤肯定別有居心!自家妹妹傻兮兮的,哪裡是顧晏的對手?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們兩個單獨相處!

    陸思齊還想阻攔,卻被許氏連拉帶拽地拖出去了:「你妹妹是想和殿下好好說句謝謝呢,你就別摻和了。」

    「娘,我的親娘啊,咱家白菜都要被拱啦,你就一點都不著急?」陸思齊踢蹬著雙腿,痛心疾首地看著妹妹的房門在眼前關上。

    「阿齊,殿下和蘇言卿不同。」

    妹妹不在場,陸思淵有些話就敞開說了:「你了解殿下的為人,他是個可託付的。」

    陸思淵明白,經歷了蘇言卿的事,他們誰都不願意再看到阿妤在感情問題上栽跟頭,弟弟也是關心則亂,連相識多年的顧晏都防備起來了。

    母親巴不得撮合,長兄則順其自然,他這個做二哥的還能說什麼呢?

    但陸思齊還是忿忿不平:好個顧晏,虧自己把他當成好兄弟,哪曾想到他居然一直覬覦著自己的妹妹?

    這麼多年來還裝作和阿妤不對付的樣子,可怕!這心思真是太可怕了!

    *

    等屋裡只剩下她和顧晏兩個人時,陸思妤話在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

    「想和我說什麼?」

    顧晏倒是氣定神閒,重新坐回椅子上翹起二郎腿。

    「可別又說什麼『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話,這種驚嚇一次就夠了。」

    明知他是故意作弄,陸思妤還是不爭氣地紅了臉。

    「我、我問你,以前我被鎖柜子里那次,也是你救的我嗎?」

    「那麼久遠的事情誰記得住。」顧晏打了個哈欠,即使是他,徹夜未眠也會困的吧。

    當時她以為是蘇言卿救的自己,可是現在回想起來,那個時候聽到的好像是顧晏的聲音。

    五指慢慢收攏,陸思妤將身上的錦被捏出道道褶皺。

    「顧晏,是不是你?」

    「……」

    被她如此逼問,顧晏撓了撓頭,十分罕見地露出難為情的模樣:「嘖,是我。」

    提起往事,他想想都覺得丟臉——信誓旦旦地跟陸思妤說會把她救出來,結果跑到一半就跑不動了,真是有夠遜的。

    「當時腿傷沒好,就把鑰匙交給路過的一個小子了。不過你也是絕,居然能把自己鎖在柜子里,要不是我發現得及時……」

    「真的是你啊……」

    陸思妤訥訥道。

    原來第一個找到她的人真的是顧晏,那這些年來她對蘇言卿的死纏爛打又算什麼?

    這麼多年,她分明就是愛錯了人。

    第24章 殺心漸起

    東宮。

    「成事不足, 敗事有餘!」

    顧恆氣得七竅生煙:「是你說你對陸思妤有救命之恩,孤才會安排人綁走陸思妤,可是結果呢?你提前知道地點, 還能讓顧晏搶先把人救走了, 枉費孤為你精心布置的這齣戲!」

    蘇言卿默默承受著他的怒火,一言不發, 完全不打算替自己辯駁。

    哪裡來的救命之恩,不過是順水人情罷了。

    昨天找到陸思妤的人不是他, 七年前拿到鑰匙的也不是他,他只是一個搶占別人功勞的卑鄙小人而已。

    彼時祖父去世已滿三年,他結束三年孝期後第一次參加宮宴。

    沒了祖父,蘇家肉眼可見地在走下坡路,從前玩得不錯的幾個同齡人都疏遠了他, 看向他的眼神是毫不掩飾的輕視和鄙夷。

    他心裡鬱悶, 便隨便找了個藉口離席, 獨自走在漫長的宮道上散心,走著走著就走到了皇宮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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