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已經自顧不暇了
2023-09-19 02:59:42 作者: 談棲
第153章已經自顧不暇了
黎雪從後視鏡里看到:「尉總,幼安小姐摔倒了。」
尉遲深幽的眸子望著前方:「二十三歲,不小了,我若放任她一錯再錯下去,才是對不起她姐姐。」
……
尉遲告別了老太爺後,便直接去了機場,十六個小時的飛行從今天跨越到明天,他回到尉公館時,已經是午後。
那會兒鳶也正躺在後院的千秋沙發上睡覺,半張臉被春初的陽光映成暖橙色。
他走到她面前,目光先是落在她的臉上,沒有化妝的皮膚透出幾分蒼白,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層陰影,鼻樑上的小痣好像也比平時黑一些,整個人像一個脆弱的瓷娃娃。
再往下看,她只穿了一件套頭毛衣,寬寬鬆鬆,圓領下的鎖骨若隱若現,然後是細長的腿,以及纏著的繃帶。
繃帶上乾乾淨淨,沒有那些幼稚的塗鴉,可見她已經換過藥。
尉遲彎腰撿起落在草地上的薄毯,重新蓋回她身上,儘管他的動作很輕,還是把鳶也驚醒了。
兩人的目光再次相對,鳶也在逆光處,這次反倒是尉遲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緒。
頓了頓,他先開口,溫聲問:「醫生說可以出院了?」
鳶也調整了坐姿,道:「我都能杵著拐杖出國了,醫生還能說什麼?」
「骨折不是小問題,小心留下後遺症。」尉遲叮囑。
鳶也點了頭:「你說的對。」
是該好好養著,只是事情沒有解決,怕是沒辦法靜下心好好養。
她抬起頭,仰望著他:「你準備什麼時候把李檸惜的牌位送進祠堂?」
他們之間好像只剩下這個話題,分開前最後一句話是關於這件事,再見沒多久,開始聊的也是這件事。
尉遲眼裡浮動起暗涌,將毯子好好地蓋在她身上,淡淡說:「最近幾天。」
「好。」鳶也意外的平靜,端起小几上放著的一杯茶,直接淋在地上,「這杯茶,就當是我祝她『入祠之喜』。」
然後放下茶杯,拿起拐杖,就要從他身邊走過,尉遲快速皺眉,握住她的手腕:「要去哪裡?」
鳶也停下腳步,沒有回頭,只看著前方那棵長出新芽的桂花樹,風牛馬不相及地道:「我這兩天總是在想,白清卿出現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跟你離婚?想到後來想明白了,因為我喜歡你。」
尉遲看住了她。
「我喜歡你」和「我愛你」這兩句話,其實他們都沒有正經地跟對方說過,沒想到第一次坦誠,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我又想,李幼安和李檸惜無孔不入地噁心我的時候,我為什麼沒有跟你離婚?想到後來想明白了,因為我喜歡你。」鳶也重新梳理舊帳一樣,將已經過去,或者說,勉強被翻過頁的事情,又從頭論起。
「知道你為了讓我生孩子救阿庭算計了我那麼多,我為什麼還沒有跟你離婚?想到後來我也想明白了,因為我喜歡你。」
「這次我又在想,你去法國之前,明明跟我說要和李家斷絕來往,現在卻要把李檸惜的牌位放進尉家祠堂,你怎麼能這樣不把我放在眼裡?現在我也想明白了,」鳶也側過頭,輕輕扯動嘴角,「你憑的,也是我喜歡你。」
通透如尉遲,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心裡有他,所以他篤定了她再生氣也捨不得離開他,也就敢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跨過她的底線。
鳶也彎腰,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然後在他面前慢慢地張開手,那把沙不斷地流走,像什麼東西也在消逝一樣,紛紛揚揚落在他們中間。
尉遲看著,臉色驟深,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捏緊,阻止了沙子繼續流走。
鳶也沉聲:「我的手一直鬆開,這把沙早晚會從我的手裡流乾淨,沙子是這樣,別的東西也是這樣。」
尉遲將她的拳頭握得更緊,雋黑的眼睛一眨不眨,仿若深淵般寂靜迫人。
手心裡的砂礫硌著她的皮膚,也揉在她的心上,鳶也喉嚨一滾,低聲說:「我給你一周的時間,把李檸惜安排到別的地方。」
還是再給了他一次選擇的機會。
可是尉遲看定她,低緩而清晰地道:「我說過,檸惜一定要進尉家祠堂。」
是啊,昨天那通電話,他當時說的就是……檸惜必須進祠堂!
鳶也呼出口氣,從裡到外,透出冰涼:「好,你是家主,你說了算。」
既然他心意已決,那她也無話可說,鳶也掙開他的手,同時手一松,將掌心剩餘的那些沙子全部揚了。
「我約了律師,起草離婚協議,尉總要不要旁聽?」
尉遲眼底陡然間浮現出釅冷:「你忘了我說過的話?」
尉家沒有離婚這件事。
鳶也下巴繃得緊緊的:「我外公,是積勞成疾病逝的,小時候我每次去看他,他的身體總是有這樣那樣的不好,有一回我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拼?他說人要站穩了才挺得起腰,他要陳家的子孫,永遠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
她對他低頭的次數夠多了,她可是青城陳家唯一的外孫女,為什麼要在這場婚姻里如此卑微?
「顏夫人有一句話說得很對,世上沒有兩全其美的事情,你既然選擇李檸惜,那我們就分開。」
「原來是依仗陳家。」尉遲聲音清幽,「你以為陳家永遠都是你的靠山?」
他話里別有深意,聽得鳶也眉心一跳:「什麼意思?」
「陳家二房和三房聯合起來篡你大表哥的位,陳家已經自顧不暇。」
鳶也的眼睛一縮:「什麼時候的事情?」她怎麼會一點都不知道?
「就快了。」尉遲溫溫道,「剛聽到的消息,就是這幾日,陳家上下亂作一團,你又怎麼好再拿你的事情去麻煩他們?」
鳶也的心緒一下大亂。
她知道她大表哥這個位置坐不太穩,但是沒想到會嚴重到這個地步,二房和三房怎麼敢?兩年前大表哥繼位,他們再怎麼不服也是在心裡,這次怎麼會……
她突然看住了這個男人,還沒有發生的事情他怎麼能知道,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一瞬間火從心起,鳶也抬手朝他臉上打去:「你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