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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41:30 作者: 青山白白
    孟桑歉然一笑:「那日我沒想太多,就說要去茶肆飲茶。實則除了上回在延康坊與你一道去過的茶肆之外,我根本不曉得長安有哪家茶肆茶水好喝些,反倒是要勞累你去安排。」

    謝青章搖搖頭,溫聲道:「能帶你去我平日喜愛的幾間茶肆品茶,是我之幸事,並不覺勞累。」

    「嗯!」孟桑眉眼彎彎,不再糾結這茬,「那回咱們還不相熟,心中又牽掛著尋親的事,都未曾認真品嘗你親手煮的茶,著實有些浪費。」

    「今日,我可得好好品上一品,順便仔細瞧瞧你是如何煮茶的!」

    謝青章眼中浮現溫柔之色:「不勝榮幸,屆時還請女郎點評一二。」

    他們二人說說笑笑,杜昉能當做瞧不見,但綴在更後頭一些的葉簡父子就覺得有些刺眼了。

    葉簡吹鬍子瞪眼:「謝家小子不是一向冷淡,今日突然笑得跟花兒一樣作甚?礙眼!」

    為了及時追趕上孟桑幾人,勉強同意被葉簡抱著的葉柏,不免也瞧見了此景,不由氣呼呼地哼道:「以色侍人!」

    只可惜,他們這一股子不滿與怨氣,孟桑與謝青章是不曉得了。

    二人邊說邊笑,不緊不慢地往茶肆所在之處走去。快到茶肆之時,迎面撞上了有民間藝人在表演雜耍,周圍圍了一層層的百姓。

    見此,孟桑笑了,朝著謝青章眨了下左眼:「雖說今日沒有去成寺廟聽俗講,但也撞見了一出雜耍,到底也是有緣。」

    謝青章瞥了一眼人群,謹記他家阿耶交代的「一切以小娘子喜好為主」,十分貼心地問道:「人太多怕是擠不進去,不若桑娘上馬,便能瞧見裡頭熱鬧了。」

    孟桑意有所動,但還存了一絲猶豫:「那豈不是讓你成了牽馬的……」

    謝青章坦然,直言道:「能為桑娘牽馬,是我的榮幸。」

    聞言,孟桑越發臉熱。

    這謝青章短短數日,怎得變得這般會哄人開心了!

    她輕咳一聲,倒也不再多推辭什麼,抓著韁繩上了馬。而謝青章穩住踏雪,目光緊緊盯著孟桑,直至對方安然坐在馬上,他才鬆弛下來。

    這一上馬,孟桑立馬就能瞧見了雜耍,甚至覺得空氣都新鮮許多,矜持道:「我就瞧個熱鬧,不耽誤咱們飲茶,還是慢慢往茶肆走吧。」

    謝青章牢牢牽著馬,溫聲道:「都聽你的。」

    從適才兩人碰面到現在,孟桑揚起的唇角完全壓不下去,兩頰越發能感受到熱意,索性專心看雜耍。

    這一塊地方聚著的人有些多,好些三四歲的小女郎、小郎君坐在自家阿耶的肩膀上看雜耍。其中有一些孩童,看了一會兒雜耍覺得沒意思了,就朝著四處看。

    就在孟桑三人即將離開此處時,忽然聽見一名小女郎脆生生地問道:「阿耶,那個哥哥瞧著已經七八歲了,怎麼也讓阿耶抱著呀?」

    小女郎尚不曉得如何壓低聲音,也還不懂要照顧他人的面子。她清脆的童音穿透周遭此起彼伏的叫好聲,惹得眾人紛紛朝著她所指的地方看去。

    孟桑與謝青章亦不例外。

    這一瞧,孟桑立馬就看見了跟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葉簡父子。

    饒是葉簡經歷過大風大浪,現下也有些傻眼。而小郎君顯然是被這一出給弄得有些愣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望向前方,正巧與孟桑遠遠投來的視線對上。

    瞧見此幕,孟桑與謝青章面上的笑容凝滯了。前者沉沉嘆了口氣,後者眼中浮現出茫然。

    旋即,謝青章回過神後,眼中的茫然就被無奈和委屈所替代。

    葉侍郎、葉小郎君,何至於此啊!

    第77章 米飯餅

    東市,茶肆二樓靠窗處。

    孟桑坐在桌案一側,端起面前的熱茶飲了一口,沒有開口。

    葉簡父子並肩坐在她對面,神色極為不自然,視線或是飄向窗外、或是飄到旁邊空著的桌案處,誰都不敢去打量孟桑的臉色。

    其中,葉柏因著膚色白皙、皮膚又嫩,兩頰上的紅暈到現在還沒消掉,顯得很是狼狽。

    而謝青章坐在離孟桑等人最遠、離二樓樓梯口最近的一張桌案,慢悠悠煮著茶。在他身側不遠處,杜昉正守著樓梯口,不讓任何閒雜人等上來打擾。

    窗邊,孟桑放下手中茶盞,面無表情道:「說說吧!為何在此?」

    葉簡與葉柏同時心中一凜,深覺不妙。

    這語氣!任誰都能聽出孟桑壓抑著的惱怒。

    葉簡輕咳一聲,強裝鎮定:「今日放晴,我特意帶阿柏來東市逛一逛。倒是不曾想這般巧,恰好遇上桑娘和謝家小……咳咳,謝司業了。」

    孟桑抬眸看向葉簡,沒多說什麼,只偏頭望向葉柏,喜怒不辨道:「阿柏,我極其不喜愛被旁人誆騙。」

    「我只想聽真話。」

    聞言,小郎君打了個寒顫,嘴唇抿了又抿,最終微微垂下頭,低落道:「是我聽聞阿姐你要與謝司業出來遊玩,一時有些放心不下,故而讓阿耶帶著我來瞧瞧。」

    一旁的葉簡閉上雙眼,偏頭朝向窗外,只覺得萬念俱灰。

    孟桑瞥了一眼試圖逃避現實的葉簡,隨後定定望向葉柏,長嘆一聲:「我曉得你們是擔心我與謝青章往來時,是否會吃虧。」

    「但謝青章的為人,想來你們都是清楚的。他絕非那等輕薄放蕩的登徒子,一向知曉進退、做事有分寸。同樣,也十分很尊重包括我在內的每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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