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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41:30 作者: 青山白白
    然而沒等他開口,站在旁邊的薛恆自信地站出來,拍著胸脯道:「諸位同窗不必擔憂,我薛安遠幫你們先嘗一嘗!孟師傅做的吃食,就沒一個難吃的,想來這次也不會例外!」

    再度遲了一步的葉柏,面無表情合上嘴,咬牙切齒。

    薛,安,遠!

    你很好,非常好!

    孟桑見他們沒那麼抗拒,低頭一笑,專心做吃食。

    她往鍋里扔了好些切過的豆泡,右手執著特製的竹簍子,開始用洗淨的左手取食材。

    先抓一些浸在涼水裡的鴨血小塊,再撈一把泡過的粉絲。等竹簍子裡的食材被燙熟後,將之悉數倒入碗中,補上高湯,另添數塊浮在湯麵上的豆泡。隨後,再分別加入鴨腸、鴨肝、鴨胗。

    抓芫荽碎的時候,孟桑頓了一下,偏頭問薛恆:「芫荽吃嗎?」

    薛恆沒有一絲猶豫:「吃!」

    「好,」孟桑笑笑,又抓一點芫荽碎撒到碗中,將碗遞過去,「桌案上有辣油,嗜辣的話可以略添一些。」

    按理說,這鴨血粉絲湯裡頭還得舀上一勺榨菜。只是還沒到芥菜成熟的時候,暫且是做不了榨菜、酸菜等吃食了。

    薛恆連著十四日不曾吃到食堂里的吃食,十分珍惜地端起陶碗。他在眾人簇擁下,尋了一張最近的桌案坐下,又豪氣地往碗裡添了一勺辣油。

    因為是第一碗,孟桑撒配菜的時候還挺講究。鴨腸、鴨肝等物分別占據碗面一角,碧綠的芫荽碎與紅通通的辣油散落其中,底部的鴨血、豆泡和粉絲若隱若現。

    無論是誰看了,都不免覺得這碗鴨血粉絲湯分量極滿,很是賞心悅目。

    薛恆一心只有吃飯,顧不得欣賞,添完辣椒油後,飛快攪拌起碗中各物,隨後叉起一筷子就開嗦。

    純手工做的紅薯粉絲煮熟後,口感滑溜溜的,看似比麵條更柔軟,實則內含韌性,很是筋道。

    湯底很鮮美,泛著混合起來的肉香,其中仍以鴨肉香最為突出。

    各色配菜也很好吃。鴨血一咬就破,嫩到令人不敢置信;鴨腸等物經過滷製,鴨胗嚼勁十足、鴨腸微脆、鴨肝綿軟,一絲腥氣都無;最妙的當屬吸飽了湯汁的豆泡,每咀嚼一下都伴有溢出的湯汁,以及淡淡豆製品香味。

    而薛恆添進去的一小勺辣油,堪稱畫龍點睛之筆。鴨血粉絲湯配上這微辣的滋味,好吃到上癮。

    他狠狠喝了一大口鴨湯,露出無比饜足之色:「忒舒爽!」

    看著薛恆用了小半碗,露出如此神色,鼻尖又一直聞著香味,其他人哪裡還有不明白的?

    他們無情拋棄了為大家試吃的薛恆,一窩蜂湧到灶台前。

    「孟師傅!我也要一碗!」

    「給我來一碗不加鴨肝的,其他都要!」

    「我不要芫荽,別的都來點!」

    「……」

    而孟桑剛煮好她和葉柏的兩碗,聞言,她把灶台交給紀廚子、阿蘭,挑眉道:「你們先排好隊,別一個個擠在這兒呀!」

    「等輪到你們的時候,有什麼想要的、不想要的配菜,儘管與紀廚子他們講。他們會認真記下,嚴格按照大家各自喜好來做的。」

    此話一出,原本躁動的眾人乖乖排起長隊,很是聽話的模樣。

    孟桑莞爾一笑,衝著葉柏眨了眨右眼。

    葉柏會意,抓緊書袋,乖巧跟上。

    別看眼下熱鬧,真要是細緻數一數,就曉得提早回食堂的監生並不算多。因此,孟桑沒有領著葉柏去小院用暮食,而是就近挑了一張桌案,恰好臨著埋頭嗦粉的薛恆。

    孟桑中份的鴨血粉絲湯擺到葉柏面前,柔聲道:「快吃吧。」

    葉柏歡喜極了,硬生生壓下揚起的小眉毛,掏出手帕細緻擦了手,隨後才拿起木筷。

    伸筷夾粉絲之前,葉柏不漏痕跡地瞟了一眼薛恆,眼底流露些許嘚瑟。

    哼!雖然我與你的鴨血粉絲湯都是桑桑親手做的,但是我有桑桑陪著一起用暮食,你薛安遠有嘛?

    沒有!

    阿柏才是桑桑最好的朋友!

    對面傳來孟桑疑惑的詢問聲:「怎麼不動筷子?」

    葉柏乖巧搖頭,抿出一抹笑,然後挺直了小腰板,一本正經地享用這頓美味暮食。

    秋日微涼,此刻用上一碗熱騰騰的鴨血粉絲湯,堪稱一樁美事。

    葉柏用食時很是細緻,每一種吃食進了他的口中,都會認真咀嚼很久才咽下,期間不會灑出任何湯汁,很讓人省心。

    孟桑見他一直夾豆泡,不由笑了:「喜愛吃豆泡?」

    葉柏很是矜持地點了點頭。

    孟桑莞爾,溫聲道:「這個單拎出來,可以做成糖醋口,酸酸甜甜很好吃,或者跟豚肉一起燒也不錯。除此之外,不同做法還有很多。等以後有空了,我單獨做給你吃。」

    聞言,葉柏那雙黑白分明的圓眼立馬亮了,繼續低頭用食。

    周遭,監生們端著自個兒的那碗鴨血粉絲湯,陸陸續續回來坐下。他們悶頭嗦粉,好生解了一把饞意後,方才喟嘆:「果然還是食堂的吃食香些!」

    他們讚嘆了一會兒食堂吃食,話題漸漸就偏了,開始互相吐苦水。

    「剛歸家的前幾日,我阿娘可心疼了,什麼吃的、穿的都往我那兒送,不斷噓寒問暖。可一等時日長了,她又嫌我礙事煩人,恨不得早些把我趕回國子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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