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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41:30 作者: 青山白白
    「哎呀,孟廚娘也太會做吃食了,我這五臟廟哪裡還吃得下?」

    靜琴熟知她家殿下的脾性,也不搭話,但笑不語。

    果不其然,一見著孟桑,昭寧長公主當即坐正,鳳眸緊盯著婢子手裡的食盒,興致盎然:「孟小娘子這回又做了什麼點心?」

    於是孟桑琢磨了一下,挑了個相近的,笑道:「這吃食叫雙皮奶,牛乳製成。」

    這時,婢子也將三碗雙皮奶都呈到了桌案上。一碗淋了紅豆,甜香四溢;一碗中,透過紫紅色的果醬,可以隱隱瞧見底下乳白色的雙皮奶,亮麗奪目;最後一碗,竟是什麼都沒添,可以瞧見頂部奶皮皺起,反倒有一種樸素美感。

    一路過來,三碗雙皮奶已是變得溫熱。

    依著昭寧長公主的喜好,自然是先嘗淋有紅豆的。戳開頂部厚奶皮,挖出一大勺顫顫巍巍的奶塊。

    送入口中後,可以感受到奶塊划過舌尖,以及紅豆的細微顆粒感。只不過是抿上一抿,奶塊便會順著喉嚨滑下,奶香濃郁,紅豆甘甜。

    最精妙之處便是最上頭的厚奶皮,比之奶塊要硬些,但好似匯聚整道吃食的精華,嘗來只覺著唇齒留香。

    淋了石榴果醬的,吃著沒有紅豆的沙沙口感,甜蜜之中不失清爽;

    至於什麼都沒淋的,舀一勺入口,滿滿都是醇厚奶香,可以更直接地感受雙皮奶的妙處。

    昭寧長公主本就已經半飽,眼下各自用了一些,就遺憾地放下玉勺:「唉,早知有這麼一道點心,適才就不用那麼多了。」

    一旁,孟桑溫聲道:「殿下安心,兒多備下了一碗,已經讓管事放到冰窖里,可待會兒再用。不過現下已入秋,萬不可讓它在冰窖里放太久,否則殿下晚間用了,難免會不適。」

    「至於上頭淋的醬,其實不是拘著的。似是花蜜、果蜜,乃至新鮮果子,都能作配料,各有不同的風味,端看殿下更喜好哪種。」

    昭寧長公主得知還有一碗,頓時眉開眼笑,聽到後一段話,回味了一番道:「本宮原本喜愛紅豆,但這道點心,倒是覺著什麼都不淋,單單品嘗原本滋味,就很是不錯。」

    孟桑彎了彎唇,沒有再搭話。

    今日用完孟桑做的一桌子暮食,又得了如此可口的點心,眼下的昭寧長公主愉悅極了,笑著看了一眼靜琴。

    靜琴會意,去一旁取出木盒,遞給孟桑。

    昭寧長公主勾起笑,淡道:「本宮覺得這頓暮食用著很是舒坦,這些是給孟廚娘的賞錢。」

    見狀,孟桑面上笑意不變,心中頗為無奈。

    自九月初一起,至今日九月初七,她攏共來長公主府做了四日吃食,每一回都會領到極為豐厚的賞錢。

    少則五十兩,多則一百兩,前三回下來已經領了兩百多兩白銀。

    孟桑多次委婉提到「謝司業已經給了酬金」,卻並不能動搖昭寧長公主的決定。若是再多推拒一句,那昭寧長公主立馬假意生怒。

    「是本宮要給你賞銀,也是本宮用的吃食,與旁人何干?」

    「況且這銀錢也不多,你只管收下!」

    眼下,孟桑暗嘆一聲,到底還是接過那隻木盒,笑道:「過了授衣假,兒不能常來府中。不若兒將這雙皮奶的方子寫下,殿下若是哪一日想用了,儘管讓府中庖廚去做。」

    昭寧長公主一哽,無奈道:「也成吧,內堂里不曾備下紙筆。靜琴,你領著孟廚娘去寫方子。」

    看著孟桑叉手行禮後離去,長公主心中鬱鬱不平,很是哀愁。

    她給銀錢,那是為了籠絡孟廚娘的心,不是為了謀求人家的食方。

    不曾想這孟廚娘看著年輕,實則很有原則,每回領了賞銀,都會寫下相應食方,不動聲色將這示好推回。

    唉,這般下去,本宮要如何才能讓孟小娘子心甘情願地留下,為她日日做吃食呀!

    另一廂,孟桑寫了雙皮奶並上另兩道吃食的食方,一併遞給靜琴。

    靜琴將之穩妥收好,笑道:「明日殿下要外出,一整日不在府上。近些日子,孟小娘子很是辛勞,不若在家歇一天,或者去見見好友,不必來府上。」

    孟桑聽了,眨了眨眼,輕快道:「明日初八我有事要去辦,正想著與府上告一日假呢,倒是巧了。」

    兩人客客氣氣地說笑幾句,靜琴親自將孟桑送至偏門,親眼看著對方上了馬車,又吩咐僕役將人穩妥送回去,這才回了長公主所在的院子。

    一個時辰後,靜琴正陪著昭寧長公主說明日去淨光寺的事,就聽見樓下婢子們紛紛在喚「阿郎回來了」。

    昭寧長公主瞧著步上二樓的謝青章,指著他笑道:「孟廚娘做了一大桌子美味佳肴,你這一口也沒嘗到,可見是個沒口福的。」

    謝青章腳步一頓,若無其事地坐到長公主對面,默默喝著婢子呈上來的清茶,半晌不說話。

    見狀,昭寧長公主只覺得自己一腔得意都沒處炫耀,光明正大地翻了個白眼,說起別的:「葉相可好些了?」

    謝青章擱下茶盞,溫聲道:「說是一時沒留意,染了風寒。兒子去時,葉相公正在臥床小憩。我等了一會兒,便先告辭回來了。」

    「偏在這時候染風寒?」昭寧長公主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唇角撇下去,頓了好久才繼續開口,「依著你的性子,豈不是明早還得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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