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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35:07 作者: 非木非石
    磨蹭半天踢踏著拖鞋出來,陳可青看他晃蕩著站都站不穩,走了幾步去扶他,余行鈞往床上一躺就不起來了。陳可青拿著毛巾給他擦腳,擦完一隻搬到床上再擦另一隻,抬頭就瞧見余行鈞眼神清明,盯著她發呆。

    她笑:「幾天不見就不認識了?看什麼呢,不就是給你擦個腳。」

    余行鈞愣怔了下,摸一把臉,手臂搭在額頭上,遮住半張臉,陳可青湊過去,親親他的下巴,他沒反應。

    她低頭又要親,突然看見他脖子裡的抓痕,東一道兒西一道兒,橫七豎八也只有女人的指甲才幹的出,再往下打量,他肩頭紅腫地小齒印……

    她收回視線,眼神冷下來,心裡酸的冒泡。

    「余行鈞,你真是沒心沒肺,總這樣……」

    他放下手臂,睜眼問:「怎麼樣啊?」

    她說不出口,又覺得說了他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只好轉口問自己最擔心的:「回來都好幾年了,怎麼突然想去看她?」

    「哦。」淡淡補了句:「心血來潮。」

    「你們本來就名存實亡,你就沒想過辦徹底嗎?一刀兩斷乾乾脆脆,非這麼藕斷絲對誰都不好……」

    余行鈞坐起來把她拉到懷裡,瞧見她眼淚汪汪楚楚可憐,低著頭親吻她的眼皮子,耐著性子哄:「哭什麼啊,寶貝?大半夜的,容易招鬼……」

    她咬咬唇,含淚說:「你總要說明白吧……就算單純讓我安心也好。」

    「咱們有事明兒再談好不好?我這醉著酒,說了胡話不又惹你不開心?」

    「你媽想孫子了,你明兒去我那接,不然我才不管。」她故意說。

    余行鈞點著頭答應。

    她又嫌他不說話,帶著哭腔控訴:「你又敷衍我,就問你離不離婚,你不離婚我就走!」

    他笑著鬆開手,語氣一變:「離婚不離婚的是不是該我說了算?你怎麼突然不知進退了?本來就頭疼,讓你弄的更疼了,鬧也行,關門出去鬧行不行?」

    陳可青愣了一下,開門出去,門砰地一聲被甩上。余行鈞低聲罵了句「操」。

    罵出這句酒也醒透徹了,起身到外面瞧了瞧,客廳燈都關了,估計是真給氣走了,他揉了揉額頭,回到臥室摸手機給她打電話,那邊接了一個,剛通兩秒又掛了,大概是氣極按錯鍵才接的。

    心意到了就行,他沒打第二個。

    突然想起來吳念發病時那副嚇人的樣子,心裡又頂得滿滿的。他這幾年都有些怨恨,不過男人到了年紀便不會兒女情長了,尤其是事業有成之後,那些往事都不再放進眼裡,經歷多了,心自然硬了。這心態有點像男人對女人那種,毛頭小子就容易擦出火花,輕易被撩撥,等到成了情場高手床上那些事就看的淡了,對女人好奇心也小了。除了生理需求,不會再裝的滿腦子都是,整日yy。

    在床上躺了老大功夫也沒睡著,只好翻身下樓拿酒,光著背席地而坐,半靠在沙發上,有一口沒一口地喝到半夜,時而清醒時而迷醉。

    天蒙蒙亮才痛痛快快睡過去。

    ……

    村里每年都有廟會,唱戲跳舞,燒香拜佛,偶爾有個把眼神不好地瞎子半仙算命卜卦,一時熱鬧非凡,李嫂早早催促吳念打扮好,牽著她的手去湊熱鬧。

    吳念著了身天青色短袍,踩著坡跟白涼鞋,雖說生活在鄉下,那也比土生土長地鄉下人保養地好,打眼看過去也就是二十五六地歲數,混在人群里格外扎眼。

    李嫂帶她看大戲,她卻沒興趣,倒是圍著幾個算命先生打轉,算便算了,人家說什麼她信什麼,頭一個說吳念命硬,克夫克父,讓她拿一千塊解命格,吳念纏著李嫂要錢,李嫂過日子,自然是不捨得給,只好哄她說這人是騙子,得再問問別的先生,既然來了廟裡誰也比不過山廟和尚的修為。

    好說歹說把吳念拉出來,帶著她到廟裡磕頭求籤,而後找大師解說,大師問吳念求什麼,吳念默了半天,好像聽不懂大師說的話。

    李嫂趁著她呆愣,悄默聲地拉著大師到一旁,把吳念遭遇說了說,又塞了些香油錢,笑說:「大師看著給勸一勸。」

    這世間的事本來就真真假假,大師瞭然一笑,放下木籤,坐到吳念跟前,平靜道:「無念無念,這名起的都不行,沒有念想自然命苦,得改。」

    吳念想了想問:「大師覺得什麼名兒好?」

    大師捋了把鬍鬚,沉吟片刻才道:「叫吳心才好,施主只要心夠大才能想得開,再大也莫過於一個無字。」

    吳念盯著他,若有所思。

    大師見她上道,一時也同情她,便又說:「其實名字也只是個記號,心裡有了,別的都算不得什麼,放下還是不放,是兩個極端,有時莫要太執著。」

    吳念看了大師半晌,突然站起來就走,李嫂不明所以,趕緊向和尚道了謝追上去,山道又長又陡,李嫂順著台階下行,在一處僻靜地兒才追上吳念,她正攀著石頭遠望。

    李嫂順了口氣,跟著她的視線往外看--

    一片雲海,隱約瞧見高聳入雲地山峰,青翠地松柏相映,雲霧繚繞。

    再遠處,有處專門登高看雲海的白塔,巍峨雄壯,這麼遠依舊能看到三個鎏金大字,「望海樓」。

    李嫂靜默片刻,打量她:「你怎麼了?剛才還好好的,累了咱們回家,要不去看大戲?踩高蹺?哦,對,咱們去套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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