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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34:42 作者: 春未綠
    張瑰跟張釗陪趙群吃飯,曲氏則在一旁幫趙群夾菜,玉彤和玉佳便各自在房裡用餐。雖說要茹素,可誰的身子都抵擋不住,連玉彤吃的青菜都是用油過了一遍的,像玉佳這麼清瘦的人完全茹素,估計過不了三天就要被風颳跑了。

    玉彤吃完飯,睡不著覺,便把自己之前看到的沿河的景象畫了出來,玉佳看到姐姐在畫,便在一邊看著,絲毫不覺得枯燥。玉彤看她乖乖的樣子,便讓夏桔拿了一盒糖給她:「這是陳皮糖,能化咳清熱的,你拿著吃。」

    玉佳知道姐姐這裡的陳皮糖不多,便不肯要:「姐姐這裡攏共也就兩盒罷了,全給我做什麼?」

    「糖容易化,姐姐也吃不完。」

    見玉彤這樣說了,玉佳才肯收下,心道,姐姐有好處總是想著我,我以後若是得了什麼好東西,也定要跟姐姐給才是。

    曲氏這邊也是一片和諧,張瑰跟趙群年齡相仿,倆人也都是讀書明理之人,很能說到一起去。趙群又很懂禮貌,讓張釗看到也覺得這個人不錯。

    身為皇家宗室,在曲氏看來如尚薇之母福喜縣主那般驕矜也不為過,而趙群這般謙虛低調的皇室子弟才讓人打從內心裡佩服。

    可她們不知道她們此番小小的善意,卻讓她們回到侯府就碰到了一些麻煩。

    此時趙群用完了餐,便回到自己艙里,他的書童端了一杯茶過來:「張家的人倒是用心,送了好幾包茶葉過來,小的想著雖然沒您平時愛喝的大紅袍,這蒙頂的味道也不錯,您要不要嘗嘗?」

    趙群不置可否的點頭,他的心根本不在茶上,隨意喝了幾口,把書童打發下去,這才從他枕邊的一個不起呀的錦囊里拿出一張紙,嘴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第二十章 侯府

    船過了河北就很近了,王媽媽本就是侯府家生子,她還有家人在侯府,對於此番回去能和親人相聚,她也十分高興。

    曲氏帶著玉彤一起清點帶回去的見面禮,像杭州的絲綢業很發達,絹扇很多漂亮的,也不是很貴。再來有太湖買的珍珠,曲氏讓首飾鋪子打了不少珍珠的首飾,看起來華貴,其實花費不是很多。

    還有布匹一類的,也是拉了小半船,再有補品,特產等等。魏媽媽帶著人正在把禮物一件件包起來,某處何種身份送什麼禮,這個學問很大。

    玉彤在一旁躍躍欲試,也幫著魏媽媽操持,讓曲氏輕鬆了許多。

    有這麼貼心的女兒忙前忙後,曲氏不知道輕鬆了多少,就是張釗看在眼裡還頗為吃醋:「彤姐兒如今眼裡只有你這個娘了。」

    曲氏得意洋洋的看了他一眼,直把張釗逗的心痒痒的。

    到了通州口岸,安平侯府早已派人在此候著,來的人是侯府的二管事張全。見著張釗眼圈都紅了:「小的給三爺請安,咱們老太爺還剩最後一口氣拖著,就盼著三爺回去,這天南地北的竟沒能趕上見老太爺的最後一面。」

    張釗也連道:「身為人子,我實在是不孝啊!」

    彼此囫圇說了幾句話,張全見帶來的馬車不夠,只好在通州雇了車把東西拉回去。張釗把管事曲忠留下來照看,又讓人把趙群主僕安置在馬車上,張瑰接了母親妹妹們在前方馬車,因為沒戴帷帽,張瑰不敢讓她們多待。

    倒是趙群的小廝平安多看了張家這對姐妹花幾眼,這相貌跟通身的氣派,完全不輸侯府的人,甚至這兩位的相貌比侯府的姑娘還要好。

    其實玉彤跟玉佳是很想逛逛的,以前玉彤年紀小還能經常出門,現在她跟玉佳一樣也是天天被關在家裡,實在是悶的很。

    不過,這個時候只作哀泣狀就行,玉彤掐了一下玉佳,玉佳心領神會。

    曲氏整個人已經是戰鬥狀態,這是張家三房時隔十三年後重回侯府,她們這一房雖是庶出,早已不是昔日吳下阿蒙了,她跟張釗是庶出不假,她們或許可以受到輕慢不假,可自己這麼好的一對兒女怎麼能讓人忽視?

    從通州到京城雖說很近,坐馬車也差不多坐了三個多時辰,玉佳早已臉色發白,玉彤拿了薄荷油幫她在太陽穴上慢慢揉,才讓她緩解不少。

    「玉佳,你可舒服點兒了?」玉彤擔憂道,這丫頭向來身子骨就不好,好容易將養的不錯了,到底不能跟她這樣健康的姑娘比。

    玉佳輕輕搖頭:「姐姐,我沒事。」

    她這個樣子實在是惹人憐愛,又這麼懂事,玉彤只好道:「你靠在姐姐身上歪歪,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到了。」

    曲氏也坐在一邊假寐,這個時候是沒有幾個姨娘說話的份的,所以冒姨娘跟夏姨娘在後面的馬車上。自從到了杭州後,夏姨娘住後院,玉佳功課繁忙,母女倆人見面的時間少了,反而是玉佳和曲氏相處的更多。又有玉彤跟玉佳整天形影不離的,夏姨娘跟玉彤的感情沒有以前那麼好了,她此時只能伏低做小盼著曲氏能夠看在她一貫安分守己的份上,能夠多接觸女兒。

    安平候府在內城燈籠街,占地面積很廣,玉彤下了馬車後,已有轎夫在門口等著。張瑰跟張釗走另外的方向,玉彤上了轎子後,心裡還是有點忐忑的,她抿了抿唇,又整理了一下衣服。因在孝期,她們穿的衣裳身上半點花紋都沒有,只是簡單的素白色的布衣,玉彤頭上也只戴了一根銀簪。

    到二門處,又有人上前扶玉彤下轎,玉彤臉上似祝嬤嬤說的那般,帶點笑影,卻又不是咧嘴大笑,暗中給了扶她的那個婆子一個荷包。

    玉彤見她穿的鴨蛋青的褙子,雪白的裡衣,嘴角微微翹起,似乎還是個頗為得臉的婆子,所以在那婆子扶著她的時候,說了一句「勞駕」。

    換了另一頂暖轎,只見那轎子是猩紅色的,坐進去竟然十分寬大,坐下來腳邊還擺著六角形的香爐,裡面似乎是安息香,讓人聞著就十分舒坦。

    這次倒是快了些,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轎子已經停下來了,曲氏站在前邊等玉彤和玉佳,玉彤牽著妹妹的手一起進去。

    她們所在的地方門口有一幅大大的匾額寫的是寧遠堂,玉彤心道,這便是老太太朱氏所在的地方了。只她這一處,便比玉彤所見的院子還要精巧。此時已經是隆冬時節,院子裡竟然還要溪水潺潺,儼然是一處花園一樣,院角處有個用白色的琉璃瓦蓋的小屋子,有狗兒在那裡竄來竄去,未曾想竟然是狗屋。

    扶著曲氏的是個形容十分俏麗的大丫頭,她穿著湖藍色馬面裙,上邊是褐色的交領衣裳,彎眉杏眼,行事幹練,卻又老成。

    玉彤思緒轉回來,又聽曲氏在問那個丫頭:「老太太身子可舒坦?」

    「回三太太的話,我們老太太雖則哀思過度,又想想幾位爺們,不敢再哀思下去,如今身子骨兒倒也硬朗,就是一直擔憂三爺跟您,見天兒的打發張全在通州候著,好容易等著您跟三爺回來,便讓奴婢過來接您。」

    曲氏用帕子揉了揉眼睛:「難為老太太總是想起我們,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萬事難。我跟三爺也是想在老太太身邊盡孝,這下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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