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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34:42 作者: 春未綠
下午碰到玉琪,她還笑著跟倆姐妹一起跟杭繡大師學女紅,女孩子們總是嘰嘰喳喳的。玉琪發現玉彤做的既快又好,玉佳也做的很快,倆人還會略等一等她,不像家中其他人,只會想著超過她。
玉琪安份起來,曲氏也鬆了一口氣,正好杭州城發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孫紫薇上吊了,還好被孫家人救了下來。
尚薇邀請玉彤一起去看孫紫薇,玉彤也答應了,曲氏卻不同意:「她是守瞭望門寡的人,又是因為她的原因導致人家的獨子死於非命,那家人正鬧著,你上前去不是惹出一身腥嗎?」
「我不去總得找個理由吧,再說也只是探病,萬一人家都去了,我沒有去,那樣不太好吧?」玉彤有些猶豫,她跟孫紫薇關係一般,不過眼見活生生的一條人差點死了,總得勸上一勸的,她不是什麼熱心腸的人,卻也見不得一條人命隕落。
曲氏見女兒決心已定,只好同意了。
下午,尚薇過來接玉彤,此時的尚薇見玉彤穿的大方素淨,臉上帶著一抹擔憂,不由得心生好感。
「玉彤妹妹,經此一事,我才知道誰是真心誰是假意。梅冉平時都是跟孫姐姐那麼好的關係,今天卻不來,反而是你這個新來的有情有義。」尚薇確實是個大方寬厚的姑娘,之前雖然對張玉彤的身份不滿意,現在卻又很喜歡她了。
小姑娘們的關係就是這樣,有的時候莫名其妙的厭惡對方,有的時候又很好。
到了孫家,孫紫薇的母親孫太太滿目愁容迎了她們倆人進門,「你們都是好孩子,幫我勸勸紫薇這丫頭,別讓她想不開。」
尚薇跟孫太太更熟悉一點,她勸道:「您放心,我們會好好開解孫姐姐的,您也別太勞累了。」
孫家品級不高,卻家中開滿了藥鋪,還有孫紫薇的祖父在太醫院做院判,所以地位超然。孫家的屋子修的很大,非常精緻,無論是憑欄上的雕花或者是遊廊上的邊邊角角,無一不是透露出孫家的富貴。
尚薇無心和玉彤多聊,快步往孫紫薇處走,往日孫紫薇的丫頭都沉穩大氣,現在也都是魂不守舍的。這年頭有所謂的株連,如果孫紫薇真的出了什麼事情,伺候她的人肯定也活不了了。
「尚姑娘,張姑娘好,我們姑娘這會子是醒的,您二位快進去吧。」
饒是玉彤還算撐得住場面的人,見了孫紫薇這個樣子,也覺得心裡難過。她頸上淤青很深,額頭上還用紗布纏著,眼神呆滯,一點都不像是之前看到那個靈動的孫紫薇。
「孫姐姐……」
尚薇坐在床前,握住孫紫薇的手:「孫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傻?孫伯父跟孫伯母都在跟你想辦法,你何必呢?」
孫紫薇虛弱一笑:「其實我也是有錯不是嗎?如果不是我,他就不會親自替我去找那盞宮燈,那他也不會失足掉到河裡去。」
原來孫紫薇的未婚夫是這樣過世的,玉彤也隨之勸道:「這是意外啊孫姐姐,你不必這樣自責。其實誰都不會想發生這樣的事情,姐姐想想孫伯父和孫伯母吧,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你若就這麼去了,那他們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又有誰來報?」
尚薇也道:「姐姐已經答應給他們家守三年的孝了,難不成一定要姐姐死才成嗎?」
孫紫薇苦笑:「恐怕我死都不能彌平他們對我的恨。」
她這麼一說,玉彤其實覺得也有道理,如果張瑰為一個姑娘而死,張家三房也指不定怎麼悲痛。
站在受害人的角度來說,實在是難以理解。
在現代來說還沒這麼複雜,古代可就涉及到宗族的傳承,財產的繼承,以及香火的延續,可以說張家三房如果沒有張瑰,那張釗可能都不會這麼奮鬥了,要不然掙那麼大的家業根本沒人繼承。
女兒嫁到人家家裡也很難過,爹娘如果過世,娘家無人撐腰,說不定連嫁妝都會被霸占。當然這是最壞的打算,想到這裡玉彤覺得還是現代好,回過神來,孫紫薇已經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尚薇又拉著玉彤出來,她對玉彤道:「下次我娘肯定不會讓我出來了的,如果妹妹能出來一定要幫我開導一下孫姐姐。」
「我娘估計也是這樣,今天就不想讓我來。」玉彤也愁眉苦臉道。
尚薇聽了覺得玉彤直慡,連梅冉都會胡編亂造個理由,這個張玉彤卻這麼直白的可愛。端看她安慰孫紫薇又頭頭是道,是個明白人,這樣的人其實做朋友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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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不知道已經收穫朋友一枚的玉彤,正在跟玉琪一起說話,玉佳不愛聽八卦,喜歡玩小玩偶,趁倆個姐姐說話的時候,她就在一邊玩。
周圍也沒有下人,玉琪更敢說了:「你如果是回家不要在老太太面前說二姐的不好,不,是一絲是非你都別說。」
「這是為何?雖說我跟二姐沒什麼來往,也不是那等愛說是非的人,這又是什麼緣由?」玉彤也覺得奇怪,雖說玉晴是在老太太身邊養大的,可大姐玉窈不也是嗎?
玉琪壓低聲音道:「她這個人外表柔弱,卻是個外柔內剛的人,而且會一些詛咒之術,家裡的姐妹都挺怕她的。」
「不會吧?」這麼勁爆。
玉琪見玉彤質疑,連忙道:「怎麼會不會,都說了她是外柔內剛的人,她一直跟我們說她庶出的嫂嫂很貪心,她還想招婿呢,後來都不同意她才作罷,雖然出嫁了,可是經常會回家,生怕我們欺負了她娘。」
看玉琪竟然連二嬸都不喊,這二房還真的是有些邪門。
又聽玉琪道:「她娘的姐姐是信郡王的繼妃,所以二房的人既邪門又厲害,你千萬別和她們對上。」
「我知道了,真是沒想到。」玉彤感嘆一句。
玉琪覺得跟玉彤說八卦就是痛快,她不是像家中有的姐妹一樣,要麼是對頭,要麼是唯唯諾諾生怕聽了是非,惹了麻煩。
冬去春來,京杭運河的雪水開始消融,玉琪也要離開杭州,回往京城了。因為曲氏在給李氏的信中誇了她不少,又把她繡的荷包跟讀書寫的心得附上,很快李氏就讓榮媽媽送玉琪回去了,同時送了三千兩銀票過來算是支付玉琪在這裡的花銷。
臨別時,玉琪是既高興又有些捨不得,京城雖好,可一回去,跟姐妹們可就不像在三房這樣相處這麼融洽了。
玉彤因為最近在學工筆畫,知道她要走,特意畫了一幅杭州姊妹嬉戲圖,光是絲染就畫了二十多遍,畫了三天才畫好。玉佳則送了自己寫的一幅小字,上邊都是一些優美的詩句,看上去也很賞心悅目。
「只盼姐姐日後回去若是想起我和玉佳了,打開這畫卷一看,便知道我們當時度過的這些有趣的日子。」玉彤握著玉琪的手也有些戀戀不捨,當然,那是因為玉琪也挺愛八卦的,倆人在一起就像曲氏說的臭味相投。
玉琪含淚告別:「七妹妹,這半年還多謝你對我的照顧,以後你回侯府我肯定罩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