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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8:41 作者: 梨橙橙
即使屋裡沒開暖氣溫度較低,燒灼般的痛感依然讓他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遲楓哼著小曲兒擦著頭髮開門進房間之後,一眼看見喻予澤死死捂住腹部弓著腰坐在床上,眉頭深深擰緊在一起,明顯正在承受巨大的折磨。
「喻予澤,你怎麼了!」遲楓嚇得不輕,下意識連名帶姓的喊了出來,把擦頭的毛巾隨手一丟衝過去蹲在他面前,當即明白怎麼回事,焦急道,「胃不舒服?」
喻予澤額頭出了一身薄汗,配合胃部一陣陣痙攣難受到了極點:「嗯……胃炎犯了……」
「你說說你怎麼……」數落到一半,遲楓忽的一頓,看著他這個樣子心像是被什麼狠狠的揪住反覆□□,難受的無以復加,二話不說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怪我,閒著沒事給你買什麼酸辣粉,明知道你胃不好。」
喻予澤緩慢的搖頭,用手緊緊攥著腹部附近的衣服,用力到指節發白,聲音虛弱的好像微風輕輕一吹就會散掉,道:「沒事,你把上次你吃那個藥拿過來,再倒點熱水,我吃點就好了。」
話音落後,遲楓一秒都不敢耽擱,沒來得及回答就站起來跑出去拿藥。
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到藥櫃拿藥,在飲水機接水,幾十秒的功夫,遲楓就氣喘吁吁地回來了,他看到喻予澤已經難受的倒在床上把自己縮成一個團,心疼的要死。
他反手把門帶上,走到床邊,動作極其輕柔的把人從床上扶起來,儘量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讓他靠在自己懷裡,用袖子給擦乾他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把胃藥的膠囊遞到他嘴邊,輕聲說:「乖,張嘴。」
喻予澤睜開緊閉的眼睛,眼角凝著淚花,乖乖張嘴。
把藥塞進他嘴裡,遲楓立刻又把保溫杯湊了上去。
嘴巴碰到杯沿的時候,喻予澤先是想到遲楓記掛著他怕冷,每次倒水都總有些燙嘴。
但此時被腹部一陣陣揪痛折磨著,喻予澤也來不及思考太多,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口水直接帶著藥灌了下去。
預料之外的是,這次遲楓倒的水不冷不熱,溫度剛好合適。
一杯熱水送下去,帶的整個食道都暖烘烘的。
喻予澤又就著杯子喝了幾口,雖然痛感還在持續,但比剛才卻已經好受不少。
等他不喝了,遲楓把保溫杯的蓋子擰好放在床頭櫃,見他擰在一起的眉頭還有淺淡的唇色,心裡烈火烹油般難受,抬手用食指拭去他眼角的淚花,沉聲道:「我要是知道你吃了會這麼難受,肯定不給你買。」
無論哪裡不舒服都一向靠自己的毅力抗過去的喻予澤,被遲楓這麼一數落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委屈了。
他驟然紅了眼圈,莫名嘴硬的犟起來:「我就是喜歡吃,你不給我買我自己也能買……」
遲楓十分來氣,但聽到喻予澤濃重的鼻音又瞬間心軟,無可奈何。
他輕輕摸了摸喻予澤的臉,心疼的說:「我一想起來這碗酸辣粉是我給你買的,心裡比你還難受,你怎麼這麼會折騰人。」
喻予澤嘴一撇,不知道被戳到了什麼奇怪的地方,眼淚吧嗒一下從眼眶裡落下來,掉到遲楓手上。
「哎……」遲楓感覺手指一涼,瞬間就慌了,低下頭手忙腳亂的幫他擦掉,「怎麼了這是,別哭啊,我……」
此時此刻,在語無倫次間,遲楓終於明白,他爹是對的。
對待男人,最有用的武器的確是眼淚。
喻予澤一哭,他感覺自己魂都被抽走了,哪怕現在喻予澤說想要他的命,他都可以毫不猶豫的抹脖子。
其實喻予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間變得這麼脆弱,好像一直以來支撐他獨自強大的那一根支柱突然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折斷,連著周圍那一圈與世隔絕的圍牆一起坍塌了。
腹部依然時不時傳來一陣絞痛,疼得他感覺自己所有內臟都像是被放進滾筒洗衣機攪拌,但是,遲楓正在用十分溫柔的動作用手掌幫他擦眼角的淚。
肌膚間傳來的最真實的觸感告訴他,對方的手甚至在控制不住的微微發抖。
哪怕明顯在竭盡全力克制的情況下,依然如此。
他本沒必要如此小心翼翼,但偏偏緊張到這種地步,好像在對待什麼一碰就會碎的金貴瓷器。
於是,小瘋子發現這淚水跟決堤的洪水似的,越擦越多。
遲楓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別人在自己面前哭成這樣,這個人還偏偏是喻予澤,他腦子一團亂麻,開始瘋狂思考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或者說錯了話。
但細想下來,他幹過的腦癱事兒和說過的批話雖然很多,但好像都不至於把喻予澤活生生氣哭啊。
就在遲楓完全摸不到頭腦,急的頭頂要冒青煙的時候,突然聽到懷裡的人啞著嗓子說道:「把燈關了。」
「啊?」遲楓腦子嗡嗡響,加上喻予澤聲音很小,一時沒聽清,心慌意亂的問道,「你說什麼?」
喻予澤:「關燈。」
這下遲楓聽清了,趕緊連連點頭,然後小心的放著他躺在床上,站起身火速把燈關掉。
冬天的夜晚十分寧靜,沒有夏日裡吵雜的蟬鳴,月光朦朧,灑落一地冷清。
雙層的窗簾遮光性很好,關燈之後房間裡伸手不見五指,房門離床較遠,遲楓沒有拿手機作為照明工具,而且走過去關燈途中留意到皮克斯從貓爬架上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