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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8:41 作者: 梨橙橙
    這種竹製的一次性筷子有細微的毛刺,很容易扎到手,遲楓在連接處將其掰開的時候特地把兩根筷子尾部交叉在一起摩擦了幾下,自己從頭到尾摸了一圈確定平整光滑之後才塞進喻予澤手裡。

    他把飯盒的蓋子打開,酸辣粉鮮香的味道撲鼻而來,上面撒著花生碎和蔥花,沒有香菜,沒有酸辣粉特有火紅厚重的辣椒油,只飄著淺淺的一層。

    「這東西太辛辣,我怕你吃了胃不舒服,盯著沒有讓他們放太多辣椒和醋,你別不喜歡。」遲楓說。

    喻予澤低頭看著面前這碗正在熱騰騰冒著煙的酸辣粉,半天沒有動筷子。

    見他這樣,遲楓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不自覺摸了摸鼻子,小心試探著問:「怎麼了,是不是不愛吃這種味道太淡的?沒事沒事,那就不吃,我再去給你……」

    話語尚未說完,遲楓就自顧自的咽了下去。

    因為他在這樣近的距離之下,看到喻予澤下唇輕微顫動了幾下,是很難察覺幾乎看不出來的弧度。那一雙被酒精染得殷紅的眼睛眨了眨,眸中纏繞著揮之不去的濃霧,裡面泛著著隱隱若現的水光。

    然後,遲楓看到那雙筷子被放下了。

    喻予澤垂眸,低聲說:「我不吃了,你也別去買,太冷了。」

    「果然還是不喜歡啊。」遲楓有些愧疚的撓了撓頭,道,「下次一定不自作聰明了,那我吃吧。」

    喻予澤:「不是,我是怕胃疼。」

    說完,遲楓心中鬆了一口氣,把那碗酸辣粉端到自己面前,剛拿起筷子就聽見旁邊的月餅手機鈴聲響了,一看到屏幕里顯示的人之後像是見了鬼一樣。

    電話掛斷之後,月餅哭喪著臉轉頭對他們說道:「被我爸罵了,我得趕緊回家了嗚嗚嗚……」

    話音落後,喻予澤把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收起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正好我也想回去休息了,走吧,我送你。」

    遲楓趕緊扶著他,放下筷子說:「行,我陪你。」

    宋時不太放心,也跟著站起來:「我跟你們一起吧。」

    遲楓還沒說話,喻予澤率先搖了搖頭:「你留下繼續玩吧,六六還在那邊打牌,總不能留他自己一個人回去。」

    宋時還是不太放心,總覺得遲楓不是很靠譜,狐疑的說道:「你們兩個行嗎?」

    「遲楓不是好好的嗎。」喻予澤不容拒絕的說道,「他陪我就行。」

    話說到這個地步,宋時也沒辦法再堅持,只好放棄,準備送送他們。

    但喻予澤轉頭對他說:「不用送了,你把這碗酸辣粉吃了吧,不然有些浪費。」

    宋時停下腳步,無奈的笑說:「行吧,到基地之後記得群里報平安。」

    和眾人簡單道別之後,三人穿好衣服,並肩走下樓梯。

    伴奏正好在此時結束了,日落目送著他們的背影離開,緩緩放下話筒,悵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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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街向來熱鬧,哪怕在大雪天也是一樣,月餅攔下一輛計程車,想著自己一個女孩子和他們擠在後面也不太好,於是打開車門鑽進副駕駛。

    遲楓和喻予澤兩個人坐在後排。

    被冷風激了一下的喻予澤一開始還算清醒,和月餅隨口聊了兩句,囑咐她到家一定要發個消息說一聲。

    然而待到車裡的暖氣升溫,他眼皮就越來越重。

    沒過一會兒,遲楓感覺自己肩膀一沉,喻予澤頭歪在上面閉著眼睛,呼吸均勻,說睡著就睡著了。

    雪天路滑車開不了太快,平時十分鐘的路程用了將近二十分鐘,遲楓目送月餅走進自家小區大門之後才和司機說了FG的地址,因為不順路,整整半個小時才到達基地。

    車外漫天大雪,已經在圍牆和植被上面覆蓋了一層白色,遲楓掃碼支付路費,花了將近一分鐘才把喻予澤從睡夢中叫醒,幫他帶上羽絨服的帽子之後把他扶下車。

    FG基地還給他們留著燈,但因為時間太晚大家都已經睡下了。

    天地蒼茫,寂靜無聲。

    遲楓怕他凍著,按指紋打開大門想趕緊進室內,但喻予澤在走到台階之前卻突然轉身,拖著遲楓走到另一個方向,搖搖晃晃的在花壇某處蹲了下來,小孩兒似的低頭玩雪,遲楓拽都拽不動。

    實在沒有辦法,遲楓只好陪著他蹲在旁邊:「我們回去唄,外面怪冷的,你別再感冒了。」

    喻予澤沒吱聲,用食指在雪地戳了一個奇怪的圖案,不像字也不像畫,鬼畫符似的遲楓完全看不懂。

    外面溫度太低,兩個人呼出的每一口熱氣都清晰可見,喻予澤抬起頭看向花壇某處,幾片潔白的雪花停駐在他的睫毛上,跟著眼睛眨動的頻率扇動,許久沒有融化。

    天寒地凍,遲楓渾身的血液卻燒得滾燙。

    「你看那裡。」喻予澤指了指花壇,對遲楓說,「這株月季花是我種的,宋時說每次花開的顏色都不一樣,還給我發了照片。但是……我只親眼見過一次,紅色的花苞,花瓣一層又一層,特別好看。」

    遲楓順著他的目光抬眼,在花壇里看到一叢被積雪覆蓋的矮灌木。

    月季終年常綠,每年有兩次盛放的花期,遲楓印象中似乎曾經見過一次,大概是在十月初,粉色的花骨朵,只有一株,栽在角落裡並不太起眼。

    可惜他當時沒有放在心上,只是偶爾路過餘光瞥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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