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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江乘月很感激路許的周到,這人看上去又自負又狂妄,真正做起事時卻細緻周全。

    他站在桌子前,指尖剛從剪刀上撫摸過去,回想著與路許相識到現在這幾個月的經歷,路許見他沉思,在他後背上輕拍了一下。

    江乘月知道他又想支使自己,裝作不知道。

    奈何路許永遠有辦法使喚他,解決掉他的敷衍:「Nancy Deer的老闆娘,煮一杯咖啡給我,行嗎?」

    「你的塑料中文是越來越地道了。」江乘月涼涼地看了他男朋友一眼。

    「本來就沒你們想的那麼差。」路許哼了聲,「我的母語是中文,只是相對缺乏語言環境,而且一靠近你,就進步飛速。」

    江乘月在曲婧那邊時,偶然講過當地的咖啡豆,他看不出好壞,只記得路許大部分時候都捧著咖啡杯,所以他買了小半個行李箱的咖啡豆,給路許帶了回來。

    他搜索了網上的教程,把熟豆用家裡的研磨機磨成粉,用溫水沖泡,再倒上一點牛奶,挑了套挺好看的餐具,把咖啡端到了路許面前。

    路許聞了咖啡味,擰緊了眉毛,看起來不太情願:「這是什麼咖啡?」

    江乘月:「我從當地買回來的,剛現學現做的,是不是不好喝?」

    「沒有,放下吧,聞著很香。」路許捏著鼻子說。

    江乘月不太確定地看了他一眼,放下咖啡杯走了。

    -

    不得不說,這半個多月的經歷,對江乘月而言,實則算是一種成長。他偶然在他鄉見了當地人玩改良後的非洲鼓,與他打的爵士鼓非常相像。但當地人沒有經過任何的培訓與樂隊演出,節奏和律動的把握,靠的全是與生俱來的感知。這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他在隔音室里一待就是兩個小時,走出來時還抱著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用cubase做了一大半的編曲。

    房子裡靜悄悄的,他路過了路許的工作間。設計台邊鈴蘭花形狀的落地燈亮著,路許枕著沒受傷的手,睡著了。

    江乘月光著腳踩上工作間裡的地毯,走過去。

    他想,路許大約是累了,這段時間,他到處奔波,路許何嘗不是一樣,路許的身上,有整個Nancy Deer品牌的興衰,背負的東西越多,責任和壓力就越大。準備一場大秀,獨立設計師需要付出長時間高負荷的努力,加上後面受傷,路許真的還沒有好好休息過。

    江乘月低頭安靜地看著路許朝著他的半張臉,混血兒的身份給了路許外貌上的優勢,五官深邃,面部線條利落,他的指尖不自覺地貼上路許的睫毛,沿著路許的臉頰淺淺地戳了一下,路許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像是日界線經過的天空,黃昏與深夜的天幕交融,藏著藍色的星光。

    江乘月看得有些入迷。

    他沒想過路許其實睡得很淺,也沒想到他在後退一步時,路許會突然扣住他的手腕:「我想洗澡了,幫我。」

    和前幾個晚上一樣,江乘月放好洗澡水,拿手試了水溫,主動幫路許解開腰帶扣,躲開點視線,心平氣和地讓路許坐在浴缸邊,幫忙脫完剩下的衣服。路許的衣服上,總會有許多低調又昂貴的小配飾,使得這個脫衣服的過程變得格外難熬。

    整個過程中,江乘月幾乎避開了所有與路許視線的可能性交匯,專心對付衣服。

    他和之前一樣,把泡澡球扔進浴缸里,捧著成堆的白色泡沫,澆在路許的肩膀上,那一片蒲公英紋身上落了泡泡,江乘月一直挪不開眼睛,拖慢了洗澡的進度。

    許久,在他囫圇完成洗澡任務,打算給路許找條干毛巾時,路許淡然地開口了:「沒洗完啊,還有個地方。」

    江乘月:「?」

    還有個地方?

    他抬頭看看路許全身,迎上對方好整以暇的目光,突然明白了過來。

    他被水霧打濕的臉頰一片泛著粉的紅,瞪大了眼睛看路許,才發現這個人憋笑憋得渾身發抖。

    江乘月把毛巾扔到了路許的腦袋上。

    他賭氣般地跨進浴缸里,跨坐路許的腰間,用濕毛巾捂著路許的眼睛,和路許接了個濕漉漉的吻,他對情事知之甚少,路許隨便碰他兩下,他就敏感得不行,期間路許把手放在了他的腰窩處,貼著皮膚,沿著脊柱向上遊走,他像是再次變成了路許手中最原始的一張布料,路許的手指像是剪刀在遊走著,要把他裁剪成什麼形狀,選用什麼樣的工藝,最後再裝點上什麼,全憑設計師的個人喜好。

    嘴角被咬得有些疼,他輕喘了兩下後,手腕被路許抓著,一點點壓下去,壓在了一個早就按捺不住的地方。

    「補上。」路許的聲音,隔著一層水汽的潮濕,聽起來像是在蠱惑,又像是在命令。

    手像是被燙了一下,江乘月無奈,只好紅著臉,回想著路許先前欺負他時的動作,去討路許開心。

    他的頭髮被水霧打濕了,眼瞳和睫毛都帶了潮氣,嘴角泛紅帶著水光,一邊抱怨,一邊揉著自己酸疼的手腕。

    「做得不錯。」路許揉揉他的腦袋,單手擰開淋浴,避著受傷的手,把自己沖洗乾淨,一點都不像是剛剛那個喝咖啡、洗澡都無法自理的傷患。

    江乘月於路許後邊好久,才出了衛生間,他現在呆坐在浴缸邊,把自己放涼,又擰開淋浴的開關把自己衝到皮膚泛紅,再晾在鏡子前放涼,這才神色如常地回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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