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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提過的。」江乘月說。
「他被關了將近兩年,在監獄裡弄斷了一根手指,出來時就畫不出什麼了。」路阿姨的聲音溫和而平靜,「他覺得是路許毀了他。」
路念說,Enrich認識不少畫畫的朋友,最近還托人給路許使了不小的絆子。
江乘月抓著玫瑰花枝的手突然收緊,還未修剪的玫瑰花刺扎破了他的指尖,沁出了小小的血珠。
「挺頭疼的。」路念也不常和別人說這些事,大概是覺得他是個很好的聽眾,這才多說了些,「你知道的,藝術家都比較固執。」
「路哥……還好。」江乘月說。
「他也不太行。」路阿姨笑了幾聲,「他當初要學設計,我第一個反對,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優秀……我只是害怕,他走了他爸爸的老路。」
「他不會。」江乘月肯定地說。
他忽然,一點都不覺得路許無時無刻地撩他,是一件惱人的事情了。
他有點想見路許了。
可紐約實在是太遠了,機票也太貴了,他只能通過聲音和畫面的傳輸,期待路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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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從路阿姨那裡聽了點路許小時候的事情,江乘月這兩天對路許隨時隨地都可能彈過來的跨國視頻通話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幹什麼呢?」路許問,「坐得那麼端正。」
江乘月小心地把手機架在課桌上,把耳機藏好,悄悄給路許打字——
[竹筍]:我在上課呢。
「把你的項鍊摘了,難看。」路許說。
江乘月點點頭,舉起手,把脖子上那條出門時隨手搭配的項鍊取了下來。
路許滿意了,抬起來的眉毛放了下去:「北京時間18點30,這個時間上課?」
[竹筍]:選修課。
這還就是上次,路許讓他選的語言類選修課,德語。
江乘月已經上過一次課了,這是第二節 ,還在講入門的內容,他對數字敏感,但對語言文字的直覺就差了點,老師在前排講課,他低頭慌張地記筆記,生怕錯過了哪個要點。
路許看出了他的慌張,耳機里傳來了一聲低笑。
江乘月被他笑得後背一陣酥麻,想瞪人,又找不好方向,只能氣憤地在筆記本上畫了個圓。
「江乘月。」老師點了名。
「啊……到!」江乘月站起來。
「剛剛講到的『蘋果』怎麼說?」老師問。
江乘月剛剛沒聽課。
全班都把目光投了過來。
「Apfel(德語,蘋果)。」單邊的藍牙耳機里傳來了路許的聲音。
江乘月定了定神,模仿了從耳機里聽到的那個發音。
「不錯,請坐。」老師示意他坐下。
江乘月很少遇到這種被提問時手足無措的情況,所以他把矛頭對上了路許——
[竹筍]:不和你說話了,你影響我學習。
「不影響啊,你老師的發音還沒我地道。」路許無所事事地說。
課堂上,老師還在講入門知識,被學生問了幾個常見的表達,正拎出來講解:「『我愛你』的說法?Ich liebe dich.」
正要掛電話的江乘月耳邊傳來了路複讀機地道、優雅、有磁性的聲音:「Ich liebe dich(我愛你).」
江乘月把手機扣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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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鍍的演出和路許要看的那場秀都在月末,且剛好都在上海。
江乘月先一步到了上海,但演出卻在路許要看的那場秀之後。路許當天回國,不休息直接趕往時裝周場地,江乘月剛好就在秀場旁邊公園的長凳上坐著等他。
過來時裝周看秀的人很多,公園旁的停車場外,停著好幾輛房車和保姆車,來往的人身穿的衣服都很有設計感,還有不少攝影師在附近取景。
江乘月很意外地,在這裡遇到了一個眼熟的人。
路念的前夫,Enrich。
他和幾個背著畫板的人站在一起,江乘月原本想低下頭,然而這位先一步看見了他,徑直朝著他走了過來。
「Hi,小朋友。」看起來彬彬有禮的Enrich跟他打了個招呼。
「你好。」江乘月有些疏離地說。
「在等kyle?」對方問。
不知道為什麼,kyle這個名字,從對方嘴裡說出來的時候,江乘月沒來由地有點生氣。
「嗯。」他的態度不冷不熱。
但是Enrich卻沒有走,甚至在他身邊坐下來,江乘月感覺自己每個細胞都在抗拒,但他忍著沒發作。
「你還和kyle在一起?」對方問。
「和您沒有關係。」
「怎麼沒關係了?」對方笑著說,「他的性格、他的藝術天賦,都來自於我,但他卻毀了我。」
對方臉上的笑意涼涼的,沒浸到心底。
「他的藝術天賦來源於他自己。」江乘月反駁,「你沒有教過他,他的性格,也和你不一樣。」
他的反駁不知道哪裡惹惱了Enrich,對方忽然變臉,罵了幾句他聽不懂的話。
這讓江乘月意識到了面前這個人有多麼的喜怒無常。
他站起來想離開,對方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還沒有說完,我讓你走了嗎?」
Enrich抬起來的手,扇向了他的臉頰。
這是出乎意料的事,江乘月躲閃不及,閉上了眼睛。
想像中的疼痛沒有落下來,Enrich痛哼了一聲,被人一腳踹倒在地上,江乘月後退了一步,撞進了一個懷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