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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江乘月:「……」

    他慌了:「我……」

    路許惡劣地笑了一聲:「我說別急,我『兒子』我自己還沒聯繫上。」

    路許:「是不是啊,『兒子』?」

    江乘月被他氣得不輕,轉過頭來瞪他。

    路許順勢把他抓過來,箍在自己身邊:「我跟你開玩笑的,別生氣……」

    路許抓著江乘月胳膊的手鬆開了些,改為貼了貼江乘月的眼尾:「眼睛周圍怎麼紅成這樣,誰打你了?」

    江乘月一怔,掙脫開路許的手,想坐得離路許遠一些。

    只要是沾著眼淚,他就會變得難看。

    路許看過那麼多場秀,去過那麼多的美術館,幾乎飽覽了世界上所有和美相關的事物。

    這個時候的他,路許應該會討厭。

    他像是一隻雛鳥,剛剛窺見了世界的廣闊,出於畏懼,把腦袋縮回了蛋殼裡,想和外界劃清楚界限,路許卻伸手把蛋殼給敲了。

    「說話。」路許的語氣里有點不耐煩,「誰欺負你了?」

    「去醫院。」路許轉頭對司機說。

    車剛調轉方向,路許的手機上來了個電話。

    路許不愛存聯繫人名字,江乘月記數字卻很有天賦,每次路許有來電,他看上一眼,就能說出來電人的名字,這次則不是。

    這是個他完全陌生的號碼。

    路許接了電話。

    另一端是個挺深沉的男聲,聽起來年齡介於四十到五十之間,說的是德語,路許回答的也是德語,江乘月聽不懂。

    他沒聽過路許這麼冷漠地跟人說話,路許接電話的語氣一直都是懶懶的,帶著點像是誰也看不起的漫不經心,江乘月只能偶爾從路許的口中聽到幾個稍微熟悉點的德語詞彙,包括「管好你自己」和「走開」。

    「Lass mich in Ruhe(別來煩我)。」路許說完就掛了電話。

    江乘月好奇地看了眼路許,猜不到電話那邊是誰,路許盯了回來。

    「眼睛疼嗎?」路許問他。

    「不疼。」江乘月把頭轉了回去。

    路許看上去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江乘月等了好久,直到看見了遠處醫院的燈光,路許都沒再開口。

    他幾乎是垂頭喪氣地把腦袋又低了回去。

    一個冰涼的東西,被人扣在了他的臉上。

    江乘月:「嗯?」

    路許遞過來的,是一副墨鏡。

    「跟你這身很搭。」路許沖醫院的方向偏了偏頭,「下車吧,沒人覺得你難看。」

    「哦……」江乘月說。

    好像不是所有人都會像他童年時的那幾個朋友那般。

    路許這人,壞起來的時候,發鬼故事逼他回宿舍,在宿舍門口劫持他。

    可路許沒嘲笑他眼尾上的紅痕。

    路許把江乘月給押去了醫院的急診大廳。

    他個子高,將近一米九,寒著臉的時候,藍色眼睛像是結了冰的湖泊,急診值夜班的小護士仰頭被他嚇了一跳,立刻站起來,幫忙看江乘月的情況。

    「誰打你了嗎?」路許又一次問。

    江乘月的眼尾紅了一片,周圍還有蹭開的紅,漂亮又可憐。

    「請問,你是他家長嗎?」護士問。

    兩個人幾乎同時開口——

    江乘月:「是。」

    路許:「不是。」

    半秒後。

    江乘月:「哎喲,不是。」

    「看著也不像。」小護士嘀咕了一聲,帶著江乘月去看醫生。

    路許一言不發地跟在江乘月身後。

    「你這個是……皮膚過敏啊,可能要打個針。」醫生僅看了一眼就說,「過敏源自己清楚嗎?今天都接觸了什麼?」

    「不用打針。」江乘月連忙說,「它自己能好,不用花這個錢。」

    路許按著他肩膀的手使了點力,他閉嘴了。

    「你今天出去是不是亂吃東西了?」路許斜了他一眼,「以後不准亂跑。」

    「我沒。」江乘月低頭,有點不情願地開了口「過敏源是……眼淚。」

    路許把玩著江乘月書包掛件的手又是一緊,把熊貓玩具徹底擰壞了。

    他面上不露分毫,只是略微挑眉,一字一頓地說:「你?眼、淚、過敏?!」

    第49章 你撩他了?

    「我說……路老師,這都幾點了。」深夜接了電話的宋均嘆了口氣說,「你人都在國內,能別每次給我打電話都打出一種我倆有時差的感覺嗎?」

    「他不恐同。」路許開門見山地說。

    宋均從這匆忙的語氣中,終於想起了路許不久前失魂落魄的那通電話。

    「怎麼發現的?」宋均問,「江乘月說他喜歡你了?」

    「不是。」路許轉頭看了眼在等著打針的江乘月,江乘月似乎是覺察了他的目光,抬起頭衝著他把嘴角揚了起來。

    「他眼淚過敏。」

    路許話說到一半,突然記起來,江乘月眼淚過敏,並不是突如其來的。

    剛一起住時,被他欺負後微紅的眼尾。

    Livehouse洗手間裡,用濕紙巾輕輕擦眼睛的江乘月。

    還有那次,在面料展上撞上他,又轉身逃開的江乘月。

    以及,他想親一親江乘月的那天。

    江乘月其實沒把眼淚過敏當秘密,是他太粗心了。

    「眼淚過敏?」宋均問,「那還真是少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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