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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剛來的時候不覺得,最近他好像每天都能找到點驚喜。

    比如——

    他今天發現,浴室的天花板也是特意設計過的,似乎是一塊世界名畫的拼圖,拼圖被打亂,江乘月用眼睛記住圖案,試著在腦海中還原。

    他拼出了一張路許的臉,再往後拼,是路許肩寬腰窄的身材,緊實的小臂和結實的小腹肌肉,以及路許剛洗完澡時,領口自上而下滾落至小腹以下的水滴。

    江乘月崩潰地把自己沉進了浴缸底部,隔著一層水面,天花板上的拼圖逐漸模糊,但腦海里的路許好像更生動了。

    江乘月咕嘟咕嘟地吐了幾個泡泡。

    水花四濺。

    一雙手按著他腰的兩側,把他給拎出了浴缸,路許的聲音在他耳邊訓斥了兩句,他沒聽明白是什麼,只覺得路許的力氣太大了,掐得他後腰生疼,與此同時,被觸碰時,還有些不可忽視的愉悅感覺在他的心裡炸開了,像是五顏六色的太陽花開了一茬,被陽光一曬,噼里啪啦地蹦出了滿地的種子。

    「你在幹什麼?」路許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冷漠的藍眼睛稀有地閃過了一絲擔憂,這種擔憂在發現他不是溺水後又變成了生氣。

    路許拍了拍他的臉:「江乘月,浴缸里有什麼,魂都丟進去了?」

    江乘月打了個激靈,往後退了半步,避開了路許的手:「沒有……就是覺得好玩。」

    路許那雙藍眼睛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身上沒離開,江乘月被他盯得有點不自在,又後撤了一步,屁股撞在了有些涼了的浴缸邊緣上,差點一頭栽進浴缸里。

    路許挑了半邊眉毛,眼疾手快地去拎他,按著他的後頸,把他從浴缸上給拎了下來,江乘月後頸皮被捏得疼,嘶了一聲,左腳踩在了右腳的腳背上,跌跌撞撞地撲在了路許的身上。

    他的小腹和大腿的皮膚蹭到了有些粗糙的布料,還有冰涼的金屬質感。

    路許平時很注重自身的穿搭,有時候還會根據天氣和心情轉換風格,路許剛洗完澡,可能在試衣服,搭了一身韓式極簡風,在鹿家白色基礎款男裝的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西裝外套,江乘月感受到的布料質感,就來自於這件衣服,除此之外,路許的黑色皮質腰帶上,還有個「H」形狀的金色腰帶扣。江乘月被腰帶扣劃了一下,他顫了顫,這才意識到自己什麼也沒穿。

    「江乘月!」路許沒急著把他推開,輕輕拉扯著他腦袋後的頭髮,半開玩笑地說,「我剛試了明天的衣服,你就把這麼多水弄我身上,這沒法穿了!」

    明明是被教訓了,江乘月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他不知道自己在浴室里待了多久,只知道迷濛的水霧充滿了這個狹小的空間,他呼吸著空間裡濕熱的水汽,覺得自己明明已經被路許拎出了浴缸,卻還像是沉溺在一汪藍色的湖水中。

    沒救了,毀滅吧。

    「睡衣穿好,愣著幹什麼,是想我給你穿?」路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要走,又折了回來,彎腰放完了浴缸里的水,抬手在他的腦袋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這才走了。

    江乘月揉了揉被敲疼了的腦袋,動作緩慢地套上睡衣,有些遺憾地退到了牆邊。

    江乘月登上時尚雜誌《Cocia》的那套照片,被國內視為路許兼任造型監製工作期間的代表作品之一,歐美設計師做國內的造型通常無法脫離自己的審美環境,做出來的造型設計效果常常無法取悅國內的觀眾,但路許不一樣,他在德國長大,但路念那種含蓄和溫柔的教導多多少少地影響到了他,他監製的造型,時常能看到對及刻板印象的挑戰,也能看到破壞背後藏著的溫柔。

    業內對這套圖的評價很高,路許近期在國內時尚圈的地位也越來越高,邀請路許的工作也變多了。

    路許最近的工作日程安排得很滿,周末大約六點,江乘月就被路許起床的聲音給鬧醒了,他側躺在床上,把眼睛睜開了一條小縫,看著路許站在鏡子前,手裡拎了件白底藍色印花的上衣,江乘月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又沉沉地睡了一場,醒來時路許已經不在家裡了。

    江乘月今天有一場排練,有一個節目策劃找上了他們,想邀請他們在一個節目中做開場演出,江乘月同意了,這段時間,夢鍍都在為這個開場演出做準備。

    江乘月站在幾小時前路許站過的地方,絞盡腦汁,用他貧瘠的審美在想今天穿什麼出門合適。

    突然,他腦袋上的小燈泡亮了一下,鑽進衣櫃裡,找了件藍色的上衣。

    路許穿什麼顏色,他就穿什麼顏色。

    這就好像,他們是約好了要這麼穿的。江乘月拼命回憶了路許平日裡的穿衣風格,試著找相似的,往自己身上疊,他盯著柜子里的衣服有點發愁,他還是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衣服少得可憐。

    「喲。」樂隊排練的地方,孟哲一見到他,眼前一亮,「今天這身是你房東給你搭配的嗎?」

    「啊?」江乘月被他問得恍惚了一瞬。

    並沒有。

    他只是自作主張又拙劣地模仿了路許的風格,原來看起來,很不一樣嗎?

    「你就該這麼穿!」孟哲羨慕地說,「平價衣服搭出高級質感,原來真的可以,當然前提是臉好看。」

    恰好孫沐陽扛了面樂隊旗進來,聽見兩人對話,一雙眼睛了無生趣地把目光飄了過來,又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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