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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但這畢竟是老闆的決定,許可不會太多地過問,因為單是其他圖片就足夠撐起那期時尚雜誌的版面了。

    江乘月有平面拍攝的經驗,但沒有參加過這么正式的拍攝,他眼睛裡的好奇與青澀和路許想要的靈感效果契合度很高。

    那身被路許親手改過的衣服和特別設計的戰損妝面,給江乘月看向鏡頭的目光添了點意味不明的欲望感,眼尾下方的傷妝效果,把自由與禁錮的矛盾發揮到了極致,說不出是勾人還是讓人不由自主地遐想。

    許可不得不承認,路許的造型監製很強,難怪自打路許回國以後,國內好幾個明星的團隊都想給他遞合同。

    與此同時,姓陳的學人精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挑燈夜戰,手抄了滿滿一本的心得。

    路許其實沒想那麼多,這套圖意境的靈感來自於詩句,而妝面的靈感卻來自於那天他不小心抹在江乘月眼尾下方的那道玫紅色唇釉。

    他擅長打破原有的風格,於是這次出手就想打破了江乘月身上那種脫俗的本真氣質。

    參與拍攝的人讚不絕口,路許卻對自己有些生氣。

    對他來說,這張圖其實有點失敗,他沒能完全打破。

    脫俗還是江乘月的,俗卻成了他的。

    路許私吞了一張圖,坐在黑咖啡的苦味里,在繪圖板上多畫了幾條靈感。

    他的設計常年被批「端著架子」、「裝逼」、「故意討u國皇室歡心」,他在這方面的才華本就領先同行,品牌多得是人夸,這些評價他沒在意過,也不打算動自己一貫的設計思路。

    但江乘月今晚帶他在人群中走了一遭,的確讓他有了點不一樣的想法。

    奢侈品靠價格同普通消費者拉開壁壘,NancyDeer作為奢侈服裝品牌,在品牌運營上也會有同樣的思路。

    只不過,現在的路許在想,他真正想做的奢侈品牌服裝應該是讓消費者發自內心喜歡但可望而不可即的,而非單純地用採用大品牌套路用價格和配貨去pua消費者。

    不得不說,雖然審美水平為負,但江乘月的確送了他一個驚喜。

    路許搖著頭笑了下,把軟尺折了幾道,搭在了塑料模特的肩膀上,怕太晚睡會影響了江乘月,於是直接上樓了。

    江乘月在聽學姐付悠然發來的語音。

    「學弟。」付悠然說,「我建議你們改改隊旗,這個logo相對於旗面來說太小了,而且過於秀氣,沒有搖滾樂隊的感覺,你們在音樂節現場沒有優勢。」

    樂隊隊旗的logo,是江乘月自己胡亂畫的。

    淺橘色的漆面上畫了幾隻黃色的小蝴蝶,和紅色小花瓣。

    「這年頭,樂隊旗都開始內卷了。」江乘月坐在地上,無奈地嘆了口氣。

    路許在樓梯口就聽見付悠然的那句語音了。

    這麼晚了不睡,還和女生聊天。

    他在門邊站了兩秒,隨後就聽見了江乘月的說話聲。

    江乘月的本意是抱怨,聽在路許耳邊就有點親昵的意思,路許當場就皺了眉,進門時說話的語氣也算不上好。

    「我的旗丑嗎?路哥。」江乘月問。

    「丑。」路許毫不留情地說,「像是你亂放辣椒麵的番茄炒蛋,我幼兒園時就不塗這種簡筆畫了。」

    江乘月:「……」

    江乘月大受打擊,哭喪著臉,把寶貝了一晚上的樂隊旗給扔到了一邊。

    說丑就算了,路許還又凶他,沮喪翻倍了。

    路許計較江乘月這個點聽女生的語音,原形畢露地刺了兩句,裝模作樣地捧著書看了15分鐘零29秒,才發現手裡的《百年孤獨》是倒過來的。

    他轉頭想和江乘月搭話,卻發現江乘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

    江乘月喜歡蜷著身體睡,像一隻沒什麼安全感的小動物,路許知道他在寫編曲的晚上會吃褪黑素,因為那些鼓點和音符會因為興奮讓他睡不著。

    江乘月大概是累了,卷著被子,呼吸聲均勻,嘴巴微微張開了一條小縫。

    這棟路家祖上留下來的住宅臥室很小,盛夏時空調的冷風剛好吹在江乘月躺著的位置。

    江乘月無意識地卷了點被子,往床中間的位置挪了挪。

    但他心裡始終有條標尺,像是把路許初來乍到時對他的排斥給刻進了骨子裡,怎麼翻身都只守著自己那一小塊地方,不會越過床中間的「三八線」。

    乖得很讓人生氣。

    路許剛剛燒起來的那股無名火還沒消散,他本著給自己降降火氣的目的,把空調給按到了最低溫,關燈躺下了。

    睡著的江乘月被空調的冷風吹到了夢裡,夢見了一座巍峨的雪山,空中還飄著小雪花,他穿著睡衣睡褲在白雪皚皚的原野上漫無目的地走著,驟然偶遇了一棟林間小屋。

    他路哥守著火堆,招手問他要不要過去取暖。

    路許在夜色中閉著眼睛,慢慢覺得自己心頭的無名火滅得差不多了,他剛攢了點睡意,心口的位置突然多了點髮絲的觸感,痒痒地,在他的心口輕輕地撓了一下。

    先是一下,隨後是很多下,接著就一發不可收拾。

    路許的半個身子都僵了。

    他剛才調低空調溫度的時候絕對沒有惡意,但報應似乎就應在了他的身上。

    江乘月被冷風吹得越界了,溫和地貼著他,睡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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