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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江乘月點頭:「有一點。」
「這個披上。」路許從儲物箱裡拿了一條他先前隨手扔在這裡的絲質女款披肩,「等下下車就熱了。」
江乘月從路許手上接過這條花里胡哨的印花披肩,盯著漸變藍底色上邊印著的魚和貝殼出神。
「喜歡這個?」路許問他。
「不喜歡。」江乘月說,「看起來很容易勾絲,質量好像不是太好。」
路許:「……」
江乘月毫無章法地裹著披肩,化妝師是路許特地授意陳安迪去請的,做過無數明星的舞台妝效。
他的素顏是清新那掛的,略顯幼稚的杏眼,鼻樑邊靠近眼睛的小痣,加上深亞麻色的頭髮,路許先前就覺得,不管是在什麼環境裡,瞧見這樣一張臉,眼前耳畔都仿佛掠過了一抹帶著花香的風。
但今天的江乘月不太一樣,眼尾被化妝師用眼線加長,疊加了淺橘色的眼影,在未打破原先稚氣的基礎上,多了一點撩人的意思,附加的傷妝又讓他顯得楚楚可憐。
像一朵不諳世事不知人間疾苦的野花,折了葉與花瓣,卻依然展著花蕊,引人採摘。
偏偏當事人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模樣,一個勁兒地偷偷往路許這邊瞧,看得路許有些焦躁。
「你出個門,用得著給那麼多人發定位嗎,怎麼?怕我拐賣你啊。」路許問。
江乘月被問得一愣,反應都慢了半拍,隨即笑了:「路哥,你拐賣我也跟你走。」
路許不動聲色,但感覺自己剛剛直回去的腰杆有點累了,皮質的座椅這麼舒服,他想放鬆著脊柱倚一會兒。
他想過一會兒再直。
「稍微熟一點的、會理我的朋友都會發。」江乘月滑動著好友列表給路許看,「初高中時,和同學出去玩,他們都有家長管著,去哪裡都得報備,不許晚歸,我覺得挺有趣,就學了一下……路哥你別笑我!」
「不好笑。」路許把嘴角壓得平直,說,「很有趣。」
「真的啊?我本來不想打擾你,那天順手發給你了。」江乘月的眼睛亮了亮,「那我以後去哪裡都給你報備。」
路許愜意地靠在椅背上,遠程指揮了一下拍攝地點的人員調度。
這個時候的江乘月,說這話時,眼睛裡仿佛只有他一個人。
「我可以明天再直。」路許心想,「不著急。」
車在郊區的一個小植物園邊停下,江乘月提著自己的背包,跟在路許的身後下車。樹林遮天蔽日,掩著盛夏的一絲涼意,路許選擇的拍攝點少有人至,靠近湖邊的地方有幾棵枯木,看上去應該就是路許想要的場景。
「在這兒等我。」路許扔下一句話,讓另一個助理給就江乘月撐傘,自己先行去看場地。
江乘月這會兒覺得有些熱,才想起來自己忘記把披肩還給路許了。
「Burberry的海洋素描印花。」一直想和江乘月搭話的陳安迪說。
江乘月:「?」他聽不太懂。
「哎,江乘月小弟弟。」陳安迪問,「你的鼓玩得好棒啊。」
「謝謝。」江乘月說。
「先前跟你過不去的那個,陳如輝,是我遠房表弟,我罵過他了。」陳安迪找了段視頻給江乘月看,同時準備好了筆記本,「這是我親弟弟,今年剛9歲,在學鼓,你能幫我看看他打得有什麼問題嗎?」
路許從湖邊回來的時候,恰好看見陳安迪和許可等人圍著江乘月,在聽江乘月點評一段視頻。
江乘月:「拿鼓棒的方法不對,太靠前了,不能這樣……然後30秒這裡,能看出來是想打倫巴(Rumba)節奏,但是打錯了,你們請的老師可能不太行……」
路許:「?」
「快點開始拍,都愣著幹什麼,你們很閒?」路許問。
正在嘰嘰喳喳的一群人作鳥獸散,只剩下剛剛被圍在中間的江乘月,衝著路許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
路許在心裡嘆了口氣。
這架子鼓……江乘月並不是只教他,江乘月還教別人。
昨晚糾正他抓握鼓棒的動作,大概只是江乘月玩鼓的習慣。
原本爭先恐後的綺念被路許抬手間遣散得一乾二淨。
人清醒了。
也直了。
NancyDeer的御用攝影師許可對著取景地拍了幾張後,查看了照片,找好位置,讓江乘月在其中一棵枯木邊坐下。
江乘月以為這就可以開始拍攝了,然而沒有——
他剛坐下,路許就過來,幫他調整坐臥的姿勢。
「路老師,需要我來嗎?」王雪在一旁問。
到底是外景,還是廢棄了挺久的植物園,江乘月在枯木腳下坐臥著的時候,衣服和手心裡無可避免地會沾到地上的泥土。
「不用。」路許說著,伸手托著江乘月的後背,讓江乘月的坐姿往下沉了些。
他的手指搭在江乘月腰間被畫了傷妝的位置,江乘月夏季的體溫偏涼,腰間驟然遇上路許手指間的溫度,臉上的神情微微僵了一瞬,有些不自在地避了避,就好像腰側真的有兩道傷痕。
「別動。」路許的藍眼睛暗了暗,「側一點身子,保持這個姿勢。」
於是江乘月就不再動了,陳安迪那邊的拍攝助手提了個小籃子走過來,應路許的要求,往江乘月身上撒了點半燒焦的花和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