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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這是,他在這座城市的第一場live。

    是他的新起點。

    樓下樂隊的聲音嘈雜,現場的樂迷撐著傘,踩著二樓大平台上的水花。

    雨聲,樂聲,說話聲仿佛都交織在一起,連同著雲層深處的轟鳴聲一起,似乎從一開始就沒給新樂隊破局的機會。

    一聲輕輕的口哨聲打破了僵局。

    主唱孫沐陽站在麥前,用口哨,吹了支不知名的小曲。

    李穗在吉他上輕掃了幾下弦,江乘月從口袋裡取出口琴,接了段悠長的小調。

    現場的樂迷安靜了下來,周圍喧囂的樂聲像是變得很遠,沒人再去關注樓下的聲音,江乘月放下口琴,換了鼓刷,配合孫沐陽的哼唱,打了段爵士的節奏。

    歌是輕柔而俏皮的,為完整樂隊演出的進行,鋪開了前奏。

    一輛瑪莎拉蒂停在了番茄音樂空間的樓下,隨後是四輛房車。

    拖家帶口來看演出的陳安迪得意地看向路許:「Kyle,你車子沒我的大。」

    「閃開點。」路許帶著自己的朋友,星彩livehouse的主理人宋均從車上下來,「別擋到了我們的卡車。」

    陳安迪:「卡車?」

    江乘月正在做演出前的最後準備,台上來了兩個工作人員,要給他們換外擴設備。

    「現在換嗎?」江乘月不解。

    「路老師讓換的。」過來裝設備的人說,「說就當是他給的live門票。」

    路老師?

    路許來了嗎?

    江乘月看向台下,在遠離人群的地方,路許舉著一把透明的傘站在雨中,在和旁邊的助理說話。

    他想舉起鼓棒,沖他路哥揮一揮,但時針指向了演出前的最後一秒。

    夢鍍樂隊的第一次live,開始了。

    他們這一次唱的是自己的歌,《仲夏不盡》。

    江乘月踩了幾下底鼓,打出第一段基本節奏的時候就發現,這外擴音箱的效果可能是千萬級別的。

    搖滾樂比起歌詞更重要的是律動,好的搖滾樂會讓人忍不住跟著瘋,感受音樂里的情緒和共鳴。這種音樂從來就不需要什麼專業音樂人的評價,現場觀眾的反應就是對一首歌最好的評價。

    「一千七百公里,你說走就走。」

    「舊時琴弦,撞碎幾多西城柳。」

    「你終於又拾起過期的年少輕狂。」

    從鼓聲起,到鍵盤接上搖滾的旋律,杜勛的煙嗓伴唱了兩句開始,live現場的觀眾就開始沸騰,能玩得起來的音樂,現場不可能缺少熱鬧元素。

    酷哥臨場發揮,換了句詞——

    「破爛貝殼,憑你也問什麼是響遏行雲。」

    原曲的詞是「破碎玩偶」,而他們樓下那支喧囂的樂隊,名叫「碎貝殼」。

    酷哥唱就唱了,還順帶著把人給罵了。

    江乘月手上絲毫不亂,人卻沒忍住笑了,他沒收著那聲笑,笑聲融進了音樂里,給這首搖滾樂添了點俏皮。live現場的觀眾跟著節奏搖晃著身體,現場人不多,但音樂氛圍徹底炸翻了全場——

    「ahardwineinmidsummernight(仲夏夜的口琴與酒)」

    「hauntsdreamsliketherainatnight(如夜雨驚擾夢魂)」

    「怎麼回事啊?」樓下演出樂隊的主唱找了上來,一臉菜色,「能把你們音箱關一兩個嗎,下邊聽不見了啊。」

    路許回了頭,淡色的藍眼睛吝嗇地給了對方一點餘光:「你們唱大聲點不就好了。」

    樓下樂隊主唱的臉色由菜色變成了鹹菜色。

    路許說完就轉頭,遙遙地望向了台上的江乘月。

    這次沒有煩人的鼓盾擋著他的視線——

    江乘月的衣服被雨水打濕了一半,白色的襯衫變得透明,緊緊地貼在了他的腰腹上。歌的節奏很快,江乘月的雙手起落間,還能拋接一次鼓棒,熟練地炫技,讓台下的樂迷跟著吼了好幾聲。

    江乘月深亞麻色的頭髮被汗水打濕,垂落在額前,頸間的汗水一點點沁濕著被雨水淋過半邊的衣服,襯衫領口往下,逐漸變得有些透明。

    鼓棒在江乘月的手裡轉了一圈,他突然高高抬起右手,笑著擊打在吊鑔上。

    明明這是一個潮濕的夏日傍晚,暴雨也只是剛進入尾聲,路許卻忽然覺得有點口乾舌燥。

    「哎,Kyle。」學人精用胳膊肘拐了路許一下,「在審美上,我們也不是總沒有共識,江乘月好看,但穿搭是真的丑。」

    「挺好看的。」路許掃了陳安迪一眼,「別瞎說。」

    第21章 浪漫與巧合

    新樂隊夢鍍的第一次演出收效良好,儘管一場盛夏的暴雨將歇未歇,但現場樂迷的熱情程度不減,最後一首歌唱完的那一刻,孟哲揚手把撥片扔向了台下,現場的觀眾意猶未盡,高喊著encore(安可,再來一首的意思)。

    樂隊成員還未離場,又有之前看直播來的觀眾起鬨,讓新樂隊的成員們做個介紹——

    「我是孟哲,目前待業,幫忙經營家裡的飯店。」

    「李穗,退伍傘兵,偶爾玩吉他。」

    「杜勛,鍵盤,希望有一天我們的票能賣出好價錢。」

    主唱孫沐陽摘了麥,在台下的矚目中,酷酷地摘了墨鏡,深吸了一口氣,繃出了一個字:「哦。」

    隨即幾人看向坐在後排架子鼓邊的江乘月。

    在每一個樂隊的演出里,鼓手的位置都靠後,而龐大的架子鼓也決定了鼓手在演出中的不可移動,所以很多人去livehouse聽歌,嗨完了以後,也不會記得鼓手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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