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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江乘月在醫院打完點滴,出門時,天空中遍布著烏雲,雲中隱隱地還有電光。
憋悶了兩天的雨要落不落,在江乘月快到家的時候,終於落了下來。
沒帶傘的他在家門口被澆了一身。
他想要開門,卻發現鑰匙不在身上。
江乘月:「……」
他給路許打了個電話,路許沒接。
暴雨加上這個時間點,附近的便利店都關門了,老宅的門前空曠,離市區還得彎彎繞繞地好一段路,他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找不到。
僅有的,是院子中央的半玻璃球鞦韆。
江乘月把軍鼓放在鞦韆上,又給路許打電話,還是無人接聽。
好傢夥,天道好輪迴。
上次路許一整天都沒打通他電話時的心情,他好像能理解了。
雨越下越大,雷聲霹得也厲害,江乘月整個人都縮進玻璃鞦韆里,憑著記憶中的聯繫方式給NancyDeer的國內分公司打了電話。
「您有預約嗎?」電話那邊的女聲禮貌地問,「路設計師在工作的時候不回消息,如果沒有預約,我們也不便打擾,請您理解。」
「可以幫您記錄,您的身份是什麼?」
江乘月想了想,不知道自己是個身份。
淋了雨的手機先替他做了回答,直接關機了。
江乘月:「……」
屋漏偏逢連夜雨!
現金和身份證都無,玻璃鞦韆還算躲雨,江乘月索性不出去亂跑,就安穩坐在鞦韆上等。
他小時候很少玩過鞦韆這種東西,以前看別人家孩子坐在鞦韆上,爸媽在後面推幾下,就能盪得很高。
沒有人推他,他也不怎麼玩。
他在雨中,伸出雙腿搭在地上,搖了搖鞦韆,也沒管褲子有沒有被雨水打濕,覺得這鞦韆越玩越有意思。
路許坐在工作室里,面無表情地看著落地窗外的閃電,手中的鉛筆在速寫本上塗出了幾道閃電的輪廓。
早上看了點樂隊的視頻,他突然有了設計靈感,寫寫畫畫到了現在,畫了不少新元素。平時到了這個時間,他的思路就開始迸發,但今天,他似乎感覺自己好像忘記了什麼。
忘記了什麼呢?
江乘月這個時間,應該都睡著了吧,他讓助理買了退燒藥,就放在床頭,如果江乘月再需要,就可以直接拿。
辦公桌上有個毛絨熊貓玩具,撅著個屁股趴在桌角,憨憨的,不知道是不是助理放在那裡的。
路許平時挺討厭這類劣質毛絨公仔,今天看了卻不覺得討厭。
這個小熊貓總讓他想到江乘月。
微信名都叫竹筍,是有多喜歡熊貓。
路許盯著熊貓公仔看了一會兒,突然發現,這熊貓的脖子上,掛了一把鑰匙。
路許:「……?」
他上午出門的時候,包里好像是卷了個什麼,是這熊貓?
恰好王雪端了杯黑咖啡進來:「路老師,剛客服說接了個找您的電話,問有沒有預約又沒說話,說是姓江……」
路許抓起鑰匙就往外走。
「路老師?」助理在後面喊,「下暴雨啊,司機都回家了。」
路許打了輛計程車。
雨下得大,司機正要收工,被路許拉開車門闖上了車,想要拒載,但路許報了個價後,司機立刻喜笑顏開。
「外國人啊?」司機笑著說,「你們外國人就是出手大方。」
「快點開,瓜皮。」路許冷著臉流利地說。
司機:「……」
這麼大的雨,江乘月還關了機。
路許希望他沒回來,或者去住了朋友家。
看到老宅門口空蕩蕩的時候,他是鬆了一口氣的。
然而這口氣沒松到最後,他就下意識地朝玻璃鞦韆上看了一眼,整個人都頓在了原地。
江乘月蜷縮在半玻璃球形狀的鞦韆里,衣服半干,褲子全被淋濕了,就這麼抱著個鼓包,睡著了。
濕漉漉的頭髮貼在他的額角,臉略顯得有點蒼白,髮絲上的雨水從他的睫毛上劃落,在臉頰上留了一道未乾的水痕。
像夜晚院子裡躲雨的螢火蟲小精靈,透明的小翅膀被雨水打濕了,忽明忽暗地閃著可憐的微光,讓人想抓進玻璃瓶子裡,關起來,才好避開如晦風雨。
一種說不上是後悔還是什麼的感覺席捲了他。
「起來。」路許碰了碰他的臉,「回家睡。」
江乘月睜開眼睛,先碰了碰眼尾,知道自己沒哭後放心了,沖路許抿嘴笑了。
「好大雨哦。」江乘月小小地打了個哈欠,「你怎麼回來的啊?」
「打車了。」路許開門。
「你不是不坐公共運輸嗎?」江乘月站在門邊沒進去,生怕自己身上的水弄濕了路許工作室里的東西,「這個點打車肯定貴死了,你打了多少錢啊?」
江乘月:「他們看你像外國人,中文還不熟練,肯定要坑你!」
「不多,就30塊。」路許騙他,「你是財迷嗎?」
路許把人往房子裡拉:「站那裡幹什麼,進來。」
「不是財迷。」江乘月糾正,「是你債主,你還有兩塊錢沒給我,什麼時候結一下。」
「先欠著。」路許蠻橫地說。
路許想去樓上給江乘月找個毛巾,卻不妨被江乘月從背後輕輕抱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