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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25:12 作者: 毛球球
「路設計師。」宋均說,「你能賞臉來我這兒一趟還真是不容易啊。」
「少埋汰我!就你昨天那酒差點坑死我。」路許剛下車,打量了一番朋友宋均今天穿的一身,「把你那裝模作樣的領結扯了吧,實在是搭不上你這衣服的CANCLIN面料,看著難受。」
宋均習慣了,抬手扯掉了領結:「那酒度數不高。」
「人怎麼樣啊。」宋均問,「要和你一起住的那個小朋友?」
「不太行。」路許說,「臉長得很漂亮,穿衣服的品味太差了。」
江乘月的眼睛像幼鹿,左眼下方靠近鼻樑的位置有一顆小痣,看人的時候未語先笑,怯生生的,還挺生動。
就是那個穿衣品味,顏色款式亂搭,簡直是在路許的審丑點上瘋狂蹦迪。
職業習慣使然,在設計師眼裡,長相先於性格。
路許:「看起來也呆。」
「而且。」路許說,「我看出來了,他不喜歡我。」
「行啊你,這就感覺出來了?」宋均問。
「不是一路人。」路許說,「氣場不和。」
路許:「不管怎麼說,他年紀小,只要他能在我面前裝孫子,我就不為難他。」
說到這裡,他看著livehouse的門邊,愣了一瞬。
「怎麼了?」宋均問。
「沒事。」路許收回了目光,「剛才好像看見了江、乘月。」
但江乘月那種老實巴交的土孩子,應該不大可能出現在這種場合。
星彩有三層,一樓用於live現場,今天這裡沒有知名樂隊演出,台上演奏的是一支不知名的小樂隊。
「喝點什麼嗎?」吧檯問江乘月,「今天老闆慶祝朋友回國,酒水半價。」
「那來杯水吧。」江乘月說。
小樂隊只有三個人,鍵盤、貝斯和吉他,演奏得沒精打采,差點意思。
卡座上的人都在喝酒聊天,不怎麼盡興。
「我能去試試嗎?」江乘月問吧檯。
「你?」吧檯的服務員看了看他天真的一張臉,沒忍心打擊,「挺難的,架子鼓不是想打就能打的,得有點基礎,不過現在沒什麼人,想玩就去吧。」
江乘月卡著音樂的間隙上了台,剛在鼓凳上坐下,不遠處就有人起了哄。
「會玩嗎?這可不是玩具。」長頭髮男人說。
「會拿鼓棒嗎小孩,要不要我教教你?」另一人說。
「不會就別上去丟人了。」一個穿著黑襯衫三十多歲的人冷冷地說。
玩鼓的誰都不服誰,江乘月誰也沒搭理。
主唱對他很友好,沖他問:「來個什麼歌?」
「隨便來一段搖滾吧。」鼓棒在江乘月的右手上轉了兩圈,試了個短節奏。
底鼓敲出密集的鼓點聲,原本無精打采的吉他彈出了一段流暢的電音,台下先是安靜了一瞬,頓時沸騰了起來。
主唱轉頭沖江乘月吹了聲口哨:「鼓不錯。」
鼓是一個樂隊的靈魂,節奏躁了,整個樂隊的氛圍也就好了。
一曲結束,江乘月的鼓棒在手裡轉了轉,燈光下他的臉頰呈現出一種瑩潤的瓷白色,台下有人在喊:「有點東西,再來再來。」
路許站在卡座邊,接了國內品牌助理的一個電話——
「路老師。」助理報了個流量明星的名字,「他的團隊想和我們合作,在明晚的紅毯活動上借穿我們NancyDeer的高定禮服,他助理已經到了,說是藝人粉絲有一千多萬,能給我們帶流量。」
助理:「還說……說是讓我們搞快點,別耽誤活動,我先問問您的意思?」
「又不是快銷品牌,要那點流量做什麼?」周圍的聲音太吵,路許不得不抬高了說話的聲音,「那誰上個月還在某綜藝節目有不尊重女性的行為,還拒絕道歉,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不借。」
路許正要掛電話,想起了江乘月的那雙眼睛。
「等等。」他給助理說,「幫我往老宅送份晚飯,不要白饅頭。」
「說起來,忘了問你了。」宋均見他掛了電話,問,「你昨天說,缺乏設計靈感,怎麼了?安迪又說你了?」
安迪是看不慣路許作品的設計師之一。
路許出一件作品,他能噴十句。
「安迪算個屁,就他那種買手設計師,專改熱門款,也配點評我。」路許嗤笑了聲,「是來年的春夏大秀,我想做點不一樣的東西,要找點想法。」
「那不簡單啊。」宋均驕傲地沖裡面一指,「你看我這是哪裡!音樂和夢想的誕生地,每一個活躍的樂隊身上最不缺的就是靈感,你可以找個玩樂隊的聊聊。」
路許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鼓盾半透明的亞克力材質擋著鼓手,深亞麻色的頭髮看起來有點眼熟。
台下是烏泱泱的一小片人,嚷嚷的聲音混雜成一片。
路許只從中辨別出了隻言片語——
「鼓手跳水!」
「甩一個鼓棒!」
「太吵了。」路許一刻都不想待在這裡。
「你需要找的,什麼靈感不靈感的,說得接地氣一點。」宋均不服,「我這裡應有盡有。」
吉他和鍵盤的聲音停了,江乘月打了段solo,雙鼓棒在他的手裡轉出了漂亮的弧線。
同時,聽見了觀眾的呼聲。
「跟你說不清楚。」路許處於中文復健期,多說多錯,懶得和人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