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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2:09:32 作者: 容光
余治森和人打架了,對方不是別人,正是他前段時間喜歡的體育學院大三學生,李晨。
舒晴聽他說起過那人,兩人是在留學生運動會上認識的,余治森是翻譯方的志願者,而李晨是分點裁判志願者,兩個志願者在交流的過程里,冥冥之中應了一句話:金風玉露一相逢,便滋生jian情無數。
然後余治森就墜入情網,一發不可收拾。
李晨約他出去打過幾次球,其中有一次舒晴被余治森以送飲料的名義叫去認識了一下對方。
體育生長得高高大大,身材結實好看,透過白色工字背心還能看見腹上的兩塊肌肉,舒晴不能確定對方是有意賣弄還是怎樣,總之那幾塊腹肌還在隱隱顫動,朝她擠眉弄眼的。
中場休息,趁著余治森在球場邊上和舒晴談話的功夫,李晨和一群男生勾肩搭背,模樣親密又隨性,時不時還有些限制級的襲擊動作。
只可惜余治森背對李晨,什麼也沒看見。
舒晴皺眉,事後跟余治森說:「我不怎麼喜歡他。」
只可惜余治森陷入這段邂逅里了就一發不可收拾,怕舒晴生氣,所以就瞞著她和李晨偷偷來往。
放假之後,他甚至拿著余爸爸給他換電腦的錢和李晨一起飛去雲南旅遊了一次,當然,路費全是他出的。
出去的幾天裡,除了牽手和擁抱,兩人竟然沒做別的事情,在最後的那天晚上,李晨親了他,還對他說了句:「我們在一起吧。」
余治森又驚又喜,那一晚上都沒睡著。
誰知道回家之後,休息了兩天,余治森去了李晨家,站在門外打給他,想給他個驚喜,結果說話時卻聽見手機里有個男人在問:「誰呀?」
李晨笑道:「朋友。」
「這種時候接什麼電話啊?真掃興。」那男人似乎不高興了。
李晨電話也沒掛,當著余治森就安撫起那人來,「呀,生氣了?彆氣,我這就掛了,咱們繼續……」
接下來是手機隨手扔在茶几上的哐當聲,然後是一陣曖昧又令人噁心的聲音。
鄰出來倒垃圾,看見余治森面色難看地站在那裡,上下打量了幾眼,「喲,來找李晨的?」
余治森沒說話。
那中年婦女又說:「現在的年輕人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模樣生得挺周正的,偏好這一口,李晨可就指望你們發大財咯,每天都那麼多帥哥來找。」
搖著頭,她陰陽怪氣地拎著垃圾走人了。
余治森捏著手機的手指有些泛白,不會不明白那女人的話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他開始重重地敲門,「李晨,你給我出來!」
可想而知出來開門的人是如何衣衫不整,屋內一片狼藉,飲料瓶子、廢舊報紙、外賣紙盒,還有一地凌亂的衣物。
面對他的討伐,李晨只是倚在門框上,似笑非笑地說了句:「大家都是出來玩的,何必那麼認真嘛。今天我喜歡你,明天他喜歡我,在一起不也就一晚上的事?」
余治森的表情很可怕,李晨後知後覺地問了句:「我說,你不會當真了吧?反正旅遊的錢是你要幫我出的,要是想找我要的話,不好意思,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他還攤攤手,以示無能為力。
說實話,他以為余治森出錢帶他出去玩了一趟,至少他也得陪他幾晚上,哪裡料到然在複雜的gay圈裡遇見了一個這麼單純的人,連親親臉都會面紅耳赤。
果真是純情小少年。
余治森一拳就照著他無賴的臉砸了過去,房間裡很快衝出另一個男人,年紀不小,塊頭也大,於是二對一,余治森這個空有一米八六卻身材瘦削的高個子毫無意外地被虐得很慘。
於是鄰大媽倒垃圾之前,李晨家門口還站著個玉樹臨風瀟灑倜儻的帥哥,倒完垃圾回來以後,地上躺著一具披著人皮迷彩服的屍體。
十來分鐘以後,120來了,拖著余治森的「屍體」去了醫院,經鑑定,手骨骨折,大腿韌帶拉傷,其餘地方都是皮外傷。
事後余治森打電話給秦可薇時,是這麼描述的:「聽說120趕到的時候,我正橫陳地癱倒在地。」
舒晴按照秦可薇發來的地點走進醫院病房的時候,愣是沒認出來床上那個鼻青臉腫還抹著藥水的傢伙是余治森。
他正在很努力地伸手去夠床頭柜上的手機。
聽見腳步聲,他抬頭看去,一眼看清了來人,臉色劇變,立馬捂著臉:「你認錯了!」
擦,他明明千叮嚀萬囑咐這事兒不能讓舒晴知道的!
早就該料到秦可薇會出賣他了!
沒聽到對方回答,他又慢慢地把手拿了下來,咧嘴笑的同時又被疼得齜牙咧嘴的,十分心虛地說:「我知道你想揍我,但揍之前請給我半個月的時間療傷,然後再把我揍進來也行……不過最好換家醫院,這傢伙食不太好。」
舒晴簡直恨得牙痒痒,她寧願這貨是被自己揍成這樣的,也好過被人虐身又虐心!
「你有病啊?活了二十年了,全世界那麼多男人你不找,偏偏找了個最噁心人的。我早跟你說他作風不正了,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是不是?」
余治森臉色一白,硬著脖子爭辯道:「上床之前誰知道對方是不是處男?我當初又不知道他是這種人,不然也不會把我爸給我換電腦的錢拿去幫他付狗屁機票錢了!」
他的眼睛有點紅,聲音洪亮地想要把這點難過也壓下去,於是臉紅脖子粗地嚷道:「老子找他的時候,連保險套都準備好了,結果他跟老子說他上床從來不用那個,跟老子不是一路人!他媽的知不知道那玩意兒有多貴啊?又不能單賣!早點說會死----」
聲音毫無徵兆地卡住了。
原因是在停車場停車所以晚來一步的顧之姍姍來遲地出現在病房門口,驚得余治森面上一陣紅一陣白,然後愣是張著嘴沒能再說出一個字來。
顧之淡定地看了他一眼,對舒晴說:「我去跟醫生談談,你們聊。」
你們聊……
你們聊……
余治森還處在當機狀態。
聊個屁啊聊,他恨不得死在120的急救車上,腿一蹬就駕鶴西去了,怎麼也不會淪落至此!
顧之走進醫生辦公室的時候,敲了敲打開的門。
正在做記錄的醫生年紀大概三十左右,很快回過頭來,「什麼事----」話到一半,忽然頓住,他驚訝地喊了一聲,「顧之?」
……
從易聽風手上接過余治森的ct圖像,顧之拿起來對著光線看了看,然後說:「還好,不是很嚴重,只是輕度骨折,打了石膏之後休養一段時間就沒問題了。」
他把圖像放回桌上,「其他地方的傷呢?」
「大腿韌帶拉傷,也不嚴重,這段時間不能劇烈運動,以後也要注意恢復,不然容易成老大難。」易聽風笑道,「那孩子是……」
「我學生。」
「學醫的?」
顧之笑了笑,「不是,學法語的。」
「法語?」易聽風吃了一驚,「你現在……沒在北京了?」
「何止沒在北京了,不操刀很多年了。」
顧之的語氣稀疏平常,卻驚得易聽風好長時間沒說出話來,最後才失笑拍了拍他的肩。
「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開玩笑了?」
顧之微笑著看著他,「我什麼時候拿這種事情開過玩笑了?」
易聽風表情一滯,「是真的?……發生什麼事了?這幾年你一直沒跟我聯繫,我以為你是忙著國內國外兩邊跑,又是那邊的台柱子,所以顧不上我這種小角色了,怎麼會……怎麼會連刀都不拿了?」
顧之回到病房的時候,舒晴已經和余治森吵完了,床上的病患氣呼呼地呈八字形仰躺著,盯著天花板不說話,而她就坐在病房裡的沙發上,冷眼看著余治森這幅蠢樣。
「我看了他的ct圖像,傷得不重,後期主要靠休養。」顧之走到舒晴身旁。
她攤手一笑,「c』est domage.」真遺憾。
「你滾你滾!」余治森吼道。
「那正好,你以為誰願意看著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舒晴蹭的一下站起來,咬牙切齒地往外走。
豈料走到一半,床上的人又忍無可忍地喊了聲:「喂,走之前至少把醫藥費留下吧?」
「呵呵呵。」舒晴面無表情地回過頭來,「剛才還說寧願這輩子不認識我,敢問這位大哥,你媽媽沒教過你不要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嗎?萍水相逢,儘是他鄉之,我憑什麼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