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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53:55 作者: 南書百城
鹿溪取下單板,抱起來:「是的,世界冠軍羞辱我。」
走在後頭的薄光年:「?」
他頂著腦袋上的問號,跟鹿溪一起往初級雪道的方向走:「我哪有。」
鹿溪指指點點:「你那意思不就是,我在雪地里連站都站不住。」
薄光年:「雪道有坡度,而且這裡的雪道,本來就比國內陡峭。」
鹿溪走到雪道起點,重新扣上單板:「所以呢?」
薄光年下意識伸手扶她:「所以站不穩很正常。」
他話音剛落,倔強的鹿總倔強地避開他的手,滑出去兩步,就原地摔倒了。
皮卡丘臉朝下,砸在雪地里。
前後不超過三秒。
鹿溪:「……」
薄光年:「……」
彈幕一片狂笑,鹿溪不服氣:「我只是沒有站穩。」
薄光年滑了兩步停在她身邊,伸手拉她:「你把重心放低一點。」
鹿溪這次沒再推開他遞過來的手。
她握住他,被他單手拎起來,站在雪坡上,風煙俱淨,天地間只有純粹的藍白,以及穿著同樣色系滑雪服的薄光年。
她抬起頭,耳畔都寂靜了一剎。
「或者……」薄光年想了想,「我做個示範給你看。」
雖然大概率沒什麼用。
因為在過去幾年,他做過無數次示範了。
就沒見鹿溪哪次學會過。
果不其然,鹿溪趕緊拉住他:「不了吧。兩年前,我倆在日本,你也說要給我做示範——你還記不記得?」
薄光年:「不記得,怎麼?」
鹿溪:「然後你鬆開我的手,下一秒就消失了。」
薄光年:「……」
鹿溪謹慎指出:「錄節目呢,如果你那樣做示範,跟拍也跟不上你。」
彈幕狂刷哈哈哈。
阮知知跟時域沒有來這個賽道,漫天遍野的白色里,除去遊客和工作人員,只有薄光年和鹿溪兩個人。
他靜默地站在雪地中,沉默一下,說:「好,我不消失。」
「不過,」他停頓一下,「那次在日本,我不是不想教你。」
鹿溪低頭,捏住自己護膝上的皮卡丘:「我知道,你是示範太多次了看我怎麼都學不會,所以決定放棄。」
薄光年:「……也沒有。」
兩年前,他們應該才結婚不久。
在他眼中,長久以來,生活中一直存在難以控制的事,鹿溪是,自己的情緒也是。
只有在滑雪的時候,耳畔只剩下純粹的風聲,他才能在單一的世界中,找回平靜與平衡。
那些特別靠近死亡的時刻,跟自然博弈的時刻,產生的快感,讓他覺得自己是真實的。
但鹿溪總是在試圖打破這一層界限。
最開始是比賽時跟著他,後來是頒獎時給他慶祝,再再後來,是結婚之後,跟他說——
「我還想再試一試。」
「如果跟你一起滑雪,是不是就會離你更近一點?」
薄光年不太能想像,最後一個小世界也被她侵入的樣子。
他興奮,期待她出現,但又緊張,害怕她出現後又離開。
所以他逃跑了。
這種短暫的逃離,給他帶來沒有盡頭的沉默與反思。
Edward考慮到他身體情況,建議他先休息。那時候他也退役有一陣子了,滑雪板放下,就沒再拿起來。
薄光年一言不發地思考半天,解釋:「是因為,我那時候控制不了自己,條件反射,一踩上滑雪板,就想往下沖。」
鹿溪:「……你是不是在凡爾賽我?」
「我沒有。」薄光年扶住她,垂眼看她站得筆直的雙腿,「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膝蓋彎曲、重心前傾就好。」
鹿溪點頭:「記得,你說過很多遍。」
薄光年面色沉靜:「嗯,你記得,但你從來不照做。我說過的話,你記在心裡,就是為了隨時拿出來糊弄我。」
鹿溪:「……?」
【鹿鹿子:完蛋了完蛋了,我的技能被他偷走了!那我以後還怎麼對他發動攻擊!】
【笑死,薄總這是在一本正經地撒嬌嬌嗎,他有點可愛是怎麼回事】
【薄總還挺有教練的樣子的,只有我注意到他跟鹿鹿今天的滑雪服和單板是情侶款嗎?不知道私底下教學會不會讓鹿鹿叫他薄老師,噫[狗頭]】
鹿溪下意識想回懟他,但仔細想了想,好像還真是這樣……
她閉上嘴,微微彎曲膝蓋:「然後呢?」
薄光年微頓:「你是不是找不到自己的重心在哪?」
鹿溪:「是哦。」
薄光年:「那你直接滑吧,滑雪這事兒,熟能生巧。」
鹿溪蒙了一下:「可以嗎?」
她腦子裡還殘留著疑問,身體先替她做出選擇,鬆開了薄光年的手。
初級雪道的坡度並不算太陡,她回過神,趕緊戰戰兢兢控制住板子。
向下滑行一小段路,她搖搖晃晃數了十秒還沒倒地,有點小興奮:「誒?好像確實可以!我……」
話沒說完。
撞上雪地里的紅旗,「啪嘰」一聲。
又摔在了雪地里。
鹿溪:「……」
她跪在雪地里,給自己翻了個身,坐在皮卡丘上,拍拍膝蓋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