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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48:17 作者: 天下無病
    奶娘為什麼會死?

    爹娘和瑩露去哪裡了?

    府里的人都去哪裡了?

    他出去的時候,府里發生了什麼事情?

    誰可以告訴他,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蒙瀚宇蹲下身子,顫抖著手準備將奶娘的眼睛合上,卻敏感的發現奶娘的視線正死死的瞪著箱子。他腦子裡的念頭一閃而過,快速的起身跑到箱子邊,猛地打開了箱子!

    他看到他總是笑著的妹妹正蜷縮在箱子裡,雙眼緊閉,臉色蒼白。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好涼。

    「瑩露,瑩露。」蒙瀚宇低聲開口,「我是哥哥,瑩露,你醒醒。」

    瑩露依舊閉著雙眼,沉靜的像是熟睡。

    「瑩露,你別嚇哥哥,你睜開眼睛好不好?」蒙瀚宇的聲音帶上懼意,微微顫抖,「我是哥哥啊。」

    他剛想伸手將瑩露抱出箱子,卻聽到有腳步聲往這邊走來。他眼神一懍,立刻將箱子合上,閃身躲進了一旁的柜子里。他透過fèng隙看到有人進了屋子,魁梧的身子好不熟悉。

    他手掌握緊,是……孟副將?他不是在邊境打仗嗎?

    孟副將打量著滿室狼籍,皺起濃眉低低道:「將軍……我來的太遲了嗎?」他看了看地上的奶娘,突然起步往箱子邊走,驚得蒙瀚宇差點失聲大叫。孟副將走到箱子邊停下,想了想,伸手想將箱子打開,卻不料一旁柜子里跳出了一個人,狠狠的往他腿上踢了一腳,「不准打開!」

    孟副將聽到熟悉的聲音後硬生生止住了反擊,驚喜的叫道:「瀚宇!」

    哪知蒙瀚宇只是戒備兼憤恨的看著他,雙手張開護住身後的箱子。

    孟副將不理會他的戒備,一掌撈起他往懷裡抱,「瀚宇,你還在,真是太好了!」

    蒙瀚宇拼命掙扎,拳打腳踢,「你放開我!」

    「瀚宇,你要冷靜!」孟副將制住他的雙手,「我知道蒙府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很難接受,但是你必須冷靜。」

    蒙瀚宇這才停了下來,抬頭看著孟副將,緩緩的問:「孟叔叔,請告訴我,蒙府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孟副將微微訝異,但如實說來,「聖上今早下旨……說將軍通敵賣國,三日後滿門抄斬。」

    蒙瀚宇聞言如遭雷劈,「聖上……下旨?爹爹通敵賣國?」他勾起唇角勉強的笑笑,「孟叔叔,你在和我說笑對不對,爹爹怎麼可能通敵賣國?爹爹是雲澤最厲害的將軍不是嗎?」還有聖上,那個總是一臉笑容的聖上,那個比爹爹還要縱容他的聖上,怎麼可能下旨將他們滿門抄斬?

    孟副將只是沉重的點了下頭,「瀚宇,我們都知道你爹是冤枉的,但是如今jian臣當道,皇后一手遮天,別說是證據,就連這聖旨都不知道是不是皇上親手下的……」

    蒙瀚宇使勁的握住了孟副將的手腕,「那麼我們去找皇上,我們去給爹娘洗刷冤屈,我們去救他們出來!」

    「瀚宇,你要冷靜!」孟副將握住他的肩膀,「宮裡現在正在四處搜捕你和你妹妹,我們先找個地方躲起來!」

    「我們要去救爹和娘!」

    「現在最主要的是保護你和你妹妹!」

    「那……」他眼眶泛紅,「爹和娘呢?」

    孟副將嘆了口氣,「我們……從長計議。」

    蒙瀚宇和蒙瑩露被孟副將帶到安全的地方藏了起來,但所謂從長計議的救人計劃……孟副將知道,幾乎毫無希望。所以在三日後,喬裝以後的孟副將帶著蒙瀚宇出現在了人群里,安靜的看著遠處的邢台。

    蒙瀚宇看到自己總是英武的爹爹此刻正挺直了脊背跪在地上,白色的囚服沾滿了乾涸的血跡,破碎的露出皮膚一道道鞭痕和烙印,堅毅的臉上滿是不屈,但觸及一旁的娘親時眼裡又會帶上絲絲溫柔。娘親還是那麼美,只是臉色蒼白,柔弱的似乎風一吹就會倒下,娘親的眼裡也沒有恐懼,有的只是淡淡的嘲諷,對上爹時是那麼溫柔的愛意。

    這是他的爹娘,一直寵他愛他的爹娘。

    人群里不時有人罵著台上的官員和儈子手,可那些人的臉色還是那麼的木訥,宣讀聖旨的語調那麼的冷硬,不帶一絲情感。

    「瀚宇,不要看。」孟副將伸手擋住了蒙瀚宇的眼睛,可他只是堅定的推開,冷漠的看著邢台上的爹和娘。

    他看到看到爹和娘一直平靜的眼神,爹和娘會心一笑,看到他們隱隱露出的憂傷,看到……

    一片紅色。

    孟副將擔心的看向蒙瀚宇,卻看到他一臉平靜,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著邢台上的血紅。

    此時的少年,再也不是他熟悉的那個調皮和搗蛋的蒙瀚宇。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蒙瀚宇這個人。

    *

    多年以後他和她再相遇,她還是她,而他,早已不是原來的他。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了 \(≧▽≦)/~~~

    【正文】八一章

    陰暗的走道狹長得看不到盡頭,空氣中暈滿了馥郁濕潤的霉爛氣味,一陣陣鑽入鼻中叫人不由想作嘔。牢頭拿著一盞燈籠在前面領路,昏黃的燭光將他影子拉的長而畸形,更顯的牢房無比陰森和怪異。

    我走在孟少珏的身後,心臟隨著腳步的邁開縮的越來越緊。

    宇文睿就是被關在這樣的地方?

    孟少珏突然停下腳步,低頭淺笑的看我,「你是要在明處還是暗處?」

    我諷刺的想著我還有這個選擇權,孟大少果然人權。我道:「暗處。」

    「你確定是暗處?」他伸手將我頰邊的碎發攬到耳後,鳳目狹長,眼神善意,「我可以安排你們說幾句話。」

    「不用了。」我別開臉,繼續往前走,「就暗處吧。」

    他微眯了鳳眼,磁性的聲音帶著寵溺的道:「都依你。」

    牢頭帶我們進了一間石室,而後用鑰匙打開牆上的一個小鐵窗,露出了一個類似是用來審視的空格,大小剛好只露出人的眼睛。

    「丞相大人,」牢頭哈腰著走近孟少珏,「犯人就在隔壁,您可以從這裡直接看。」

    「恩。」孟少珏微微頷首,冷淡的道:「叫他們速度快點。」

    「遵命。」牢頭嘿嘿笑了兩聲,「那小的就先出去了,大人有什麼事情的話叫小的一聲就可以了。」

    牢頭說完便走了出去,牢房內只剩下我和孟少珏。他向我伸出手,鳳目意有所指的盯著那個小口道:「阿藍,過來,你不是想見他嗎。」

    我咬了咬下唇,略過他伸出的手直接走到了窗口前。他也不惱,只在我身後笑著道:「阿藍,可要看仔細了。」

    我不再理會他的話語,透過空格看到了隔壁偌大而空曠的牢房。

    牢房代表的一直是血腥和死亡,越老舊的牢房就表示了有越多的殺孽,無論是那牆上一道道的抹不掉血痕還是坑坑窪窪的牆壁,無一不在訴說著那些人的痛苦和掙扎。我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來到這個地方,並且這裡面關著的人還是宇文睿。

    我看到了他。

    他被綁在十字狀的木架上,身形依舊青竹般筆直,修長的四肢卻無力地垂落。他身上仍是那件月牙長袍,此刻卻已經破碎凌亂,露出身上一道道長鞭狀的傷口,觸目驚心。他的臉龐依舊俊美,臉色卻蒼白的幾乎透明,像是一碰就會破碎消失。他的唇邊還是帶著笑,淺淡清冷,卻看不到他緊閉的眼裡究竟是怎麼樣的神情。

    我突然就感覺自己無法呼吸,像是有隻隱形的手緊緊掐住了我的脖子,讓我無比痛苦卻無法掙脫。

    「這就心疼了?」孟少珏在我耳邊低低的笑著,溫熱的氣息曖昧的接觸著我的肌膚,「阿藍,別急,還有更精彩的。」

    我袖下的雙手捏的死緊,努力忍住胸口湧上的劇烈疼痛和憤怒。

    這是我早就料到的不是嗎?他只是受了點傷,他還很好,所以我不該衝動,我要冷靜。

    是的,安柯藍,你需要冷靜。

    隔壁的牢門被打開,幾個身形彪悍的牢監走了進來,兩個抬著一頂火爐子,一個拿著雜七雜八的刑具,另一個則是提著兩桶水,最後一個身穿官服,雙手負在身後,氣焰囂張的踱步走了進來。

    官服男子年約四十,皮膚黝黑且身材壯實,滿臉橫肉一身凶氣,不像個當官的反而像個殺豬的。他濃眉狠狠一皺,罵道:「都給我手腳利索點,中午沒吃飽飯嗎!」

    「是是是,大人稍等,馬上就好,馬上就好!」幾個牢監惶恐的道,加快了速度將火爐以及刑具擺好。

    「恩。」官服男子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接過一旁人遞上的茶水喝了一口,翹起二郎腿道:「這小子從昨天到現在就一句話都沒說嗎?」

    「回大人!」遞茶水的牢監甲立刻回話,「他從昨天到現在什麼話也沒說。」

    「哼。」官服男子一聲冷哼,不屑的道:「嘴還挺硬。」他伸手指了指方才拿刑具那個牢監乙,吩咐道:「你去把他叫醒。」

    牢監乙點頭應是,上前就要去叫宇文睿,卻被邊上的牢監甲狠狠的拍了一記,罵道:「豬啊你,大人是叫你用鹽水!」

    牢監乙立刻反應過來,往自己的臉上扇了幾巴掌對官服男子道:「大人恕罪,小的新來的,小的新來的!」

    官服男子不耐煩的道:「還不快點!」

    「是!」牢監乙馬上提著一桶水到宇文睿身旁,從桶里舀了一勺子水往宇文睿的臉上潑去。只是這一潑又換來牢監甲的巴掌,他罵道:「蠢貨!大人是叫你潑身上!」

    「啊?」牢監乙還挺迷茫,而後慌忙道:「小的這就往他身上潑!」 說罷往宇文睿身上潑了一勺子水還不夠,接連潑了好幾勺,直潑的牢監甲又拍了他一巴掌,「停停停!這會兒潑完了待會兒潑什麼!」

    牢監乙這才停下,唯唯諾諾的退到了一邊,「是。」

    官服男子的表情有些哭笑不得,道:「哪來的蠢貨?」

    牢監甲忙道:「大人息怒,這人是剛來的,對這些不大熟悉,小的日後會好好調教他!」

    官服男子「恩」了一聲,喝了口茶道:「還挺有趣。」

    牢監乙聞言忍不住露出喜色,指著宇文睿大叫道:「大人!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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