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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46:01 作者: 明月卿酒
    與女子長袖之舞不同,動作瀟灑凌厲,柔中帶剛,乾淨利落。

    足尖輕點,甚至攀到大樹之上,花瓣飄飄灑灑而落,身姿旋轉,又輕輕落回地面,滿地花葉。

    夏寒青忽然轉身進屋,取了一支蕭。

    他坐在台階上,蕭聲隨著風傳去,與眼前人相應和。

    蕭則緒摺扇一合,醉意上頭,臉頰帶著紅暈,步伐有些搖晃,跌跌撞撞朝夏寒青撲過去。

    「相公……」

    夏寒青穩穩接住來人,見他眼底迷離。

    「殿下?」

    蕭則緒不語,只靜靜埋在他懷裡小貓兒似的蹭了蹭。

    夏寒青輕笑一聲,將人抱起來又回了屋,剛蓋上被子,夏寒青還未反應過來,突然一隻手從被子裡伸出來。

    蕭則緒猛地拉過被子將夏寒青也拽進去,蒙住二人。

    「殿下?」

    「生孩子!」

    第62章

    景順十九年

    八月初八, 戶部頒布新策,鼓勵荒地開墾,糧食種植, 開墾出的荒地歸農戶所有,且減免賦稅,並下發新型米種, 由各州郡尋試驗地進行實驗, 等來年收成之後, 再做全部推廣。

    一系列惠民措施下發各州郡通知, 官府貼出告示,百姓聞之,欣喜若狂,掀起農耕熱潮。

    八月十一

    禮部發布科舉通知,因積雪路滑,考慮考生路遠等諸多問題,特將今年秋闈推遲一個月。

    蕭建白和蕭承允兩個人在朝上話語淡了很多,聽說淑妃娘娘因為這件事還特意回了一趟娘家, 可惜讓袁宜之給轟出來了。

    蕭承允從淑妃宮裡出來, 被罵了一通,心情十分不妙, 百無聊賴地跑出了京城溜達散心。

    走著走著,不遠處涼亭內墨綠青衫,以玉簪挽發, 男子席地而坐,正挽袖落下一枚黑子, 清雅俊美。

    蕭承允看傻了眼。

    「二哥, 請坐。」

    蕭則緒抬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

    蕭承允更傻了。

    他只是出城散心, 難不成蕭則緒是準備好要在此處暗殺?再看一眼蕭則緒身後抱劍的面具男子,他咽了咽口水。

    但此刻騎虎難下,他只能慢吞吞地挪到蕭則緒對面。

    棋盤縱橫交錯,蕭則緒正捏了一枚白子又落下。

    「二哥不必慌張,孤只是同二哥談談家常罷了。」

    蕭承允扯了扯嘴角。

    不緊張才怪,舅舅都提醒他不要惹蕭則緒。

    他今日不會要莫名其妙死在這個鬼地方了吧?

    「說到底,孤與二哥並無恩仇,二哥年長孤幾個月,我們也算是一同長大,一同入朝,雖說針鋒相對,但並無實質性的傷害,孤也並非眼拙之人,二哥是被誰當槍使,孤看得出來。」

    他語氣淡淡的,依舊在專心下他的棋子,輕輕落下一子,似是漫不經心,卻平白帶著指點江山、揮斥方遒的力量。

    蕭承允心裡一咯噔。

    被蕭則緒這麼一提醒,他才想起曾經朝堂上他和蕭則緒向來不對盤,蕭建白就在旁邊和稀泥做好人。

    再想想蕭建白說過的那些虛偽的話,他頓時反應過來許多。

    「你到底要說什麼?」

    蕭則緒輕笑一聲。

    大概是因為淑妃強勢,生出的兒子雖然囂張跋扈,但真遇到事情上膽子很小,他根本不敢做什麼加害的事。

    所以他說的都是真的。

    他和蕭承允並無實質性的恩仇,頂多是嘴上不饒人互相嘲諷幾句。

    「德州是個好地方,作為二哥的封地,可喜歡?」

    「什麼?」

    蕭承允還是沒明白。

    「離開京城,遠離旋渦,德州能護你一世平安富貴。」

    如果蕭承允真的離開京城,看來手足的份上,他不介意給蕭承允劃一個好地方,也算是全了兄弟之誼。

    「憑什麼?」

    蕭承允怒道。

    「你三言兩語就想將我趕走?我是蠢,但我還沒蠢到這個地步,我走了,你就要對我的母妃和舅舅下手了是嗎?」

    「說的不錯,孤和你沒有恩仇,但是和你的母妃、舅舅有恩仇,三年前的事情你應該也在場吧。」

    蕭則緒突然落下棋子,抬眼直勾勾地看著他。

    蕭承允被他看得有些心慌。

    像是被人看穿了一切似的,他最討厭這樣的眼神。

    但也永遠忘不了三年前那扇門。

    那扇門外蕭則緒跪在雪地里撕心裂肺,他站在屋內看著母妃裝病,父皇神色淡漠,滿屋子的太醫戰戰兢兢……

    「二哥,離開京城,這是你最好的選擇。」

    蕭則緒沒有再說下去。

    他已經給了蕭承允選擇,如果不願意走,那就只能成為皇權的犧牲品。

    蕭承允苦笑道:「我知道我不及你聰慧,我自小就比不過你,讀書、習武、治國、策論你永遠占第一,但我也不會扔下母妃獨自離開。」

    蕭則緒道:「無妨,無論你怎麼選,孤今日來只是提醒,不要作死,不要再被人當槍使。」

    孤今日來只是挑撥離間的。

    你愛走不走。

    蕭承允氣道:「你別把我想得那麼蠢。」

    他怒而起身離開,一面走著,一面還在想那個抱劍的男人不會突然從背後襲擊吧?

    直到他身影走遠了,夏寒青才摘下面具,坐在對面,「殿下打算放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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