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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40:38 作者: 枸杞黑烏龍
    「陸翁這就不厚道了,來福客棧有如此大的變化,賢侄這般能幹,怎得也不跟我們說一聲,陸家吃肉,總要給咱們留口湯喝。」徐老爺微笑著不陰不陽道。

    陸有福看了眼陸成材,這才微笑道:「徐兄說笑了,都是小郎君們瞎折騰,我縱著是家中只得獨子沒法子,可提前也不知道他能折騰的這麼厲害,好在徐兄和姚兄消息靈通,沒耽擱了你們的生意。」

    這話就跟給了人一巴掌似的,人家說你不能吃獨食,陸有福就客氣懟回去,甭管我吃不吃獨食,反正你沒少偷著學,我就不信你會餓死。

    徐老爺皺了皺眉,忍不住嘆氣:「陸翁這話說哪裡去了,慚愧慚愧……」他最是會裝模作樣,做出愧疚表情便不說話了,好整以暇等著。

    等急性子的姚老爺坐不住,扇著摺扇瓮聲開口:「陸兄生了個好兒子,陸家的福分在後頭呢,過去是我對陸家不住,不該在來福客棧最困難的時候後袖手旁觀。陸兄不若敞開天窗說亮話,我們也不想著能跟今天這樣的場面一樣體面,但是那風車腳扇什麼的,是不是能給我們提供一些,還有那星空……」

    說著姚老爺也覺得臉皮實在是太厚了些,沒好意思繼續說:「星空燈就算了,起碼這透亮的窗戶紙還有吊在頂上的銀月燈是不是能讓我們也用上?我們也不跟來福客棧爭第一,別到時候叫人說嘴就行,該給的銀錢我們絕不少給。」

    姚家比徐家稍微厚道點,甭管前頭使壞還是一直在偷偷跟著學,實際上姚家都沒特別掩藏過行跡,這是客棧和客棧之間正常的競爭,他沒有用多麼下三濫的手段,都是商人常見的。

    所以如今提起條件來,他也是坦然,若陸家記仇不願意,那姚家就再想別的辦法,到時候為了生計,說不準還要使壞,若陸家願意給他們一條生路,姚家記這個情,會為自己做過的事情付出代價。

    陸有福聽出來了,他不動聲色看了眼面色發沉的徐老爺,又看了眼一直懶洋洋靠在旁邊沒說話的陸成材,內心嘆了口氣,想要說什麼。

    誰知道陸成材突然捏著摺扇坐起身來,笑得特別無賴:「姚阿叔這話小侄就聽不懂了,難不成陸家不教四海客棧,憑著四海客棧里如今那些香皂、牙膏牙刷、銀月燈還有已經開始使用的管道,就不比別的州府客棧好?照您這麼說,四海客棧仿佛是給陸家開的似的。」

    姚老爺臉皮子臊了一下,可還是沉住氣笑:「賢侄這話可就嚴重了,咱們在商言商嘛,阿叔我家裡那幾個不爭氣的,不光書讀不明白,腦子也木訥,趕不上你爹有福氣,難不成陸家連給我們做個散財童子的機會都不給?」

    陸成材點頭:「姚阿叔這話我聽著順耳,不管過去如何,既然您都說了,本來就是我弄出來玩兒的,教教四海客棧也無妨,可這都是咱們賣銀錢的東西,您也知道這些年……陸家艱難,少不得就要獅子大張口了。」

    徐老爺怕姚老爺一激動應下來,趕忙攔住:「賢侄說的是,合該我們多出些銀錢,只是這段時日來福客棧生意興隆,我們那裡……唉,不提也罷,若是不能達到賢侄要的數兒,容我們湊些時日可好?」

    因為陸成材曾經喜歡他女兒的緣故,徐老爺再愧疚憨厚看著他,心裡很確定陸成材肯定會妥協,畢竟這一招用了許多回都挺好用的。

    可這回他想錯了,陸成材本來無所謂針對徐家,這事兒於晨睿不曾跟他說,雖然姚家露了行藏,那是因為姚家覺得自己做的沒什麼錯,可實際上不管是出主意的,還是暗地裡起鬨的,都是徐家這位家主。

    只是陸成材要點頭之前,突然想起還沒討好成功的娘子,莫名頓了下,又懶散靠回椅子上:「可以,既然徐阿叔如此說,我們陸家苦慣了,也能等得起。」

    不等徐老爺高興,陸成材繼續道:「那就等幾位阿叔何時湊夠了銀錢,何時我再派人上門指導吧。」

    至於指導什麼,從一進門開始見到的人和物什,能學的他們都想學,他們恨不能自家立刻就能變成第二個來福客棧。

    「當然,若是叔伯們實在是手頭緊張,其實多來我們來福客棧住上幾天,也能學個差不多。上門便是客,除了打尖住店外,來福客棧也不收別的銀錢。」陸成材狀似好心道。

    直白點說就是你能學到多少就學多少,我不攔著,但是你照貓畫虎成什麼樣子我們不管。

    徐老爺被他噎得臉色發青,到最後眾人也沒商量好,只得好言好語散了場,過後先試試再慢慢談。

    「大郎出息了。」陸有福沒有反對陸成材的決定,拍著他肩膀誇獎他。

    以前因為那個阿薔的存在,對上徐家,陸成材腦子就跟被狗吃了一樣,反正聰明的時候就少。

    陸成材被誇的有些心虛,他本來還沒想太多,可話到了嘴邊,他突然想起林蓉手掌心隨風飄落的瓷粉,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脊梁骨,他決定,不能給自家娘子吃醋的機會。

    畢竟別人家娘子吃醋是打情罵俏,他們家娘子吃醋……那是要打死人的。

    殷明煦本來是想著沐浴過後歇個晌兒,然後起來晚上跟陸家人好好談一談,誰知道他剛穿上來福客棧提供的浴袍,護衛就進來了。

    「主子,雲滇土司派人傳信,急信。」

    殷明煦傍晚乘坐馬車不甘不願走了,因為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他心情很差,護衛們都戰戰兢兢不敢招惹,也就沒人發現,身後遠遠還綴著一個帶帷帽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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