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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35:37 作者: 沈南汐
他動了一□子,推了下以璨:「來,我們再往裡動一下,這洞口往裡飄雨。」以璨迷迷糊糊隨著他又往洞裡移了一下,程中謙也往洞裡挪,腳下就是水潭,倆人沒挪進幾寸,雨依然往身上撲。程中謙用外套緊緊裹住以璨,將她小腦袋也摁在自己胸前:「這樣暖和些。」
以璨明白,此時此刻這是最原始也是最管用的取暖方式,洞內狹窄,也容不得她掙扎,只好不作聲把頭深深地埋在他懷裡。
程中謙好像這樣就極滿足了,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努力使她更舒服一些靠在自己懷裡,完全不管狂風裹著雨水灌到他的脖子裡,不一會兒後背衣服就全被雨水打濕了,整個身子冰涼一片,只有胸膛熱呼呼地貼在柔軟的身體上,生怕她淋濕一點。
海島上的颱風非常可怕,洞外隔了十來米就是懸崖,可以清晰地聽著波濤怒吼著拍岸的聲音。透過洞口那片天,可以看到一道閃電瞬間划過長空,像一把利劍生生把黑漆漆的天空劈成兩半,接著一個炸雷在頭頂炸響,以璨只覺得整個人都被震的顫悠了一下,嚇得她下意識的驚叫一聲伸手抱住了他的腰。
真是讓人肝膽俱裂,她擔心這個小島會不會就這樣被劈到海底。
程中謙知道她很害怕,他輕輕的撫著她的後背,在她耳邊輕輕絮語著:「別怕,這裡很安全。」
大約是站的累了,他稍稍活動了一下站麻了的腿,低頭問懷裡的小姑娘:「冷嗎?」
「不冷。」以璨悶在他的懷裡翁聲翁氣地答道。
她真的不冷。
男人天生火力旺,被他這樣抱在懷裡,滿身滿心都是溫暖的,有種被保護起來的安全感。她想起來小時候遇到惡劣天氣,自己和妹妹最怕的就是打雷的天氣,有一次也是颱風登陸,雷雨交加,媽媽不在家,她帶著妹妹躲到衣櫃裡,如果不是吳明軒下來找她倆,她和妹妹一定會悶死在柜子里。
那時候她就想,自己要是有個爸爸多好,媽媽可以不用這麼累,下雨打雷的天氣爸爸一定會趕回家來抱著自己和妹妹,告訴她們不要害怕,有爸爸在。
好多年以後,自己長大了,學會掩飾了自己,再害怕的事情她也會咬緊牙關不吭一聲。可今天在這樣一個可怕的天氣里,被一個男人把自己護到懷裡,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很滿足的幸福感。
這是她騙不了自己的一種感覺。
☆、40
倆人就這樣不知道站了多久,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以璨靠在他溫暖的懷裡快要睡著了,才聽到程中謙低啞的聲音:「以璨。」
「嗯。」
以璨從他懷裡抬起頭,正迎上程中謙低頭看她的目光,她只覺得那目光極溫柔,像是要將她給融化了。
「雨像是小一點了,我們往回跑吧。」總不能這樣站一夜,趁著雨小,天還亮著,趕緊跑回去才對。
「好。」以璨答應著,試著離開他的懷抱。
兩人往洞口挪了一下,大約老天剛剛肆虐完想要歇一會兒了,天空稍稍放亮,原本黑色的天空變成了青灰色,又高又遠,很磣人的感覺。風依然很大,但是雨勢卻小了許多。
「我們快點出去,跟著我往回跑。」
程中謙說罷自己先跳出洞口,然後伸手將以璨拉出來,倆人緊緊拉著手,沿著來時候的路往山上爬。
剛爬到山頂,便遠遠地看到山腳下上來一個人。
「是張大叔!」以璨驚喜地叫道。
果然是張村長,他大概也發現了他們,一邊迎著他們爬上山來一邊大聲喊:「程先生,可嚇死我了,你們沒事吧?」
「沒事的大叔,讓您擔心了!」程中謙拉著以璨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下走,在半山腰迎上了張村長。
他接過張村長遞過來的雨衣先幫以璨披上,又給自己穿好雨衣,也不多說話,跟著張村長迅速往山下走去。
「我就知道你們去看那泉眼去了。」張村長一邊帶著他們往山下走,一邊埋怨自己說道,「我應該早點提醒鄉長帶你們看那地方,剛才聽說你們出去往後山走了,就知道我們去找泉眼了。」又回頭看看他們,「沒讓雹子打到吧?」
「我們在那洞裡躲著,看雨小了才往回走。」
「你們沒經驗,這島上的颱風和陸地不同,說來就來,不等人呢。」
程中謙也覺得危險,上山時看著那片黑雲還遠遠飄著,眨眼功夫就壓到頭頂上下起來了,那風也嚇人,出洞的時候看到有棵小腿粗的樹生生折斷了。
「剛才的雹子真大,傷著人沒有?」
「暫時沒有,只聽說老齊家豬被打傷了。老齊家兒子媳婦去醫院,留下老太太一個人在家,豬沒趕回屋子,被雹子打了。」張村長說著,腳下的步子卻不減,飛快地往回趕。
「我們得快些走,這雨說下就下,聽說晚上風力還要增大。」
雖然這樣說,在他們進屋子以前仍是趕上了另一場雨。名符其實的暴雨,像是天漏了似的,傾盆而下。
「快喝點薑湯。」村長兒媳婦早有準備,等他們一進屋子,便將燒好的薑湯紅糖水端了上來,逼著倆人喝了一大碗。
以璨喝的有些冒汗,只覺得酣暢淋漓。可程中謙這一大碗薑湯喝下去,只是臉越發通紅,一點汗都沒出。他自己也覺得不太好,後背的濕衣服又冷又粘糊的難受,身上冷的打顫。
以璨忙要了毛巾給擦頭髮,又和村長兒媳婦要乾衣服給他換:「我問問大叔家有感冒藥不,我怎麼覺得你不太對勁兒。」
程中謙不太當回事兒,接過村長兒媳婦找出的兩片傷風膠囊咽下去,站在窗前看著院裡子大雨如注。
以璨接過村長兒媳婦找出的兩件她男人的乾淨衣服,逼著他換上。
她知道剛才在洞裡時,他一直擋在外面抱著她,風雨灌進來的時候全澆在他後背上,現在看他全身上下沒一塊乾的地方,而自己則是剛剛進門前才被雨澆了一下,心裡有著莫名的難受。一雙杏眼瞪的大大的看著他,幽幽亮亮的。
材長兒子的個子比程中謙矮不少,一身衣褲明顯又短又小,以璨知道他這人天生潔癖,但這時候也顧不得許多,看他拎著那套衣服猶豫不決,二話不說上去就幫他扒掉濕衣服。
「裡邊的衣服也濕透了,都一起脫下來!」她生硬地補上了句,轉身出了屋子。
再回來的時候果然看他扒下一堆濕衣服,換上那身短小的衣褲了。而此時他渾身發抖像是打擺子一樣站不穩,不由分說推他在床上躺下捂上了被子。好在這被子是才拿出來的,除了有點cháo,里外都很乾淨。
程中謙這一躺下,才覺得全身關節都疼,頭也昏沉沉的。
以璨雖然也不大舒服,但好在身上沒淋濕多少,她很擔心程中謙。走到窗前看看天氣,這時已是下午的四點多鐘,天空更灰更亮,張村長說,晚上的雨會更大,大約明天風也不會停。
這時張家兒媳婦送進來兩根蠟燭和一個打火機說:「妹子,島上停電了,晚上用這個吧。」她看到以璨衣服也有些濕,便回去找了兩件自己的乾淨衣服逼她換上。
「你別嫌丑,穿著濕衣服會生病。」
以璨換了乾衣服坐在窗前的凳子上,看窗外的雨水很在院子裡積成了一條小河,順著坡勢流往院子外面。村長和他兒子拿著手電出去巡察了,村長兒媳婦抱著三歲的孩子在屋子裡沒有一點聲音,除了風聲雨聲,整個屋子一片寂然。
此時程中謙已經昏沉沉的睡著了,連日來的勞累和急火攻心,都在這一刻爆發出來,兩頰燒的通紅,以璨用手一試,燙的嚇人,她的心忽悠一下子懸了起來。
這傢伙平時看著一副橫行霸道的不在乎模樣,實質上仍是個金尊玉貴的公子哥兒,要真的在這荒島上病出個好歹來她可擔不起這責任。她摸出手機想給陳晉南打個電話,這才發現原來這裡連手機信號都沒有了。
她估計就是有固定電話怕也通不了,整個小島像一艘失去動力的小船,飄搖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
直至此時,以璨忽然有種害怕的感覺。
此時島上沒電,和外面又斷了聯繫,如果換在平時,這完全不是問題,只是程中謙高燒成這樣,島上沒有醫生,外面人進不來,他們又出不去,真是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了。
她回到床前看著燒得人事不醒的男人,輕輕地喊了一聲:「程大哥?」又將手伸到他的脖頸下試溫度,她覺得真的不是嚇唬自己,燙的很嚇人,她怕再這樣燒下去,會把他腦子或是心肝肺燒壞了。
大約她冰涼的手刺激到他的皮膚,男人那濃密微翹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皺著眉頭,痛苦的哼嘰了一聲,將她的手攥在自己的大掌里,握得她骨頭都要碎掉了。
「程大哥,」以璨忍著疼,用另一隻手去撫他的臉,「很難受嗎?我餵你點粥喝好不好?」
這樣近距離的端詳看,更覺得這男人長的近乎妖。皮膚白晰細膩,五官輪廓精緻,特別是眉毛,濃密卻不粗狂,平直到眼角處微揚,平添了一抹俊秀,連微薄的嘴唇都形狀美好,紅艷如玫。
她看著越來越暗的天空,傾盆而下的大雨,吹得窗欞「轟隆隆」直響的狂風,絕望地哀嘆起來:「你這混蛋居心不良,偏偏留下我和你在這孤島上,又病成這模樣,我就是插上翅膀都飛不出去給你請醫生呀!」
男人仍是昏睡不醒,像是完全感知不到她的恐懼和焦躁。眼看著天完全黑下來,風雨沒有半點要停下來的意思,她不由得咬了咬牙,抽身去了東屋找到小媳婦:「嫂子,程先生燒的厲害,我得想辦法給他降溫,麻煩您給我燒熱水,要一大鍋,再給我找一個大桶。」
「好。」小媳婦知道客人病了也很著急,便痛快答應道,「妹子你別急,你還要啥俺都幫你。」
「再拿一碗鹽來,最好是粗鹽。」她知道島上漁民鹽鹹魚用一種粗加工的大粒鹽。
「成,別說一碗,一盆俺家都有。」小媳婦答應了便出去燒開水,以璨回到屋子裡做準備。
不一會兒,小媳婦過來說水燒好了。以璨挽起袖子將熱水舀進塑料大桶里,兌了半桶溫度剛好的水,拎到屋子裡放在床前。
她將程中謙身上的被子從下往上掀開,露出了他兩條修長的腿。她知道他剛剛連內褲都脫了,便想將褲子給擼到上面,可褲子瘦,剛擼到膝蓋下就不動了。她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將被子往下拉了拉,手伸到他的腰部解開褲扣,用力將褲子扒下。又將他身子往外移了一下,將他腿拿下放,用手托著腳一點點放入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