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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35:37 作者: 沈南汐
    「為什麼?」以璨仰起臉,水霧中這男人的臉變得極不真實,英俊的臉上帶有一份慵懶,卻又不像之前那樣觀之疏離,同一屋檐下的共同生活讓他們有種親近的熟悉。

    為什麼?程中謙自己也弄不明白,只知道這樣的蘇以璨讓他那顆在商場打滾的冷硬的心變得極柔軟。

    「傻丫頭。」程中謙嘆了口氣,長臂一勾以璨便倒在了他的懷裡。

    這女孩子濕濡的眼眸讓他心悸,就算她緊緊地躲在堅硬的殼子裡,他也能從那清澈的窗口看到她心底的脆弱,讓他無法撒手。

    以璨被他箍在懷裡,全身都籠罩在清冽的氣息中,她震驚的全身僵硬,無法呼吸。

    腦海里一下子想起夢中那溫暖的懷抱和乾燥的大手,還有,那隱隱約約的,清冽的味道。

    原來那真的不是夢。

    但他再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只是這樣靠坐在書桌的邊緣,讓她的臉緊貼在自己溫暖的胸堂。一隻修長溫暖的大手不停地輕撫著她僵直的脊背,直到她身體變得柔軟。

    許久,他俯□,捧起她的臉輕輕吻在額頭:「好好休息,上班的事等春節後再說,過兩天我帶你出去走走。」

    等他一放開她,她連頭都沒有抬,逃也似地跑出了書房,奔回自己的房間,一下子撲倒在大床上,將發燒的臉深深地埋進了枕頭裡。

    蒼天啊大地啊,這個妖孽男人,他,他居然親了她!

    這是以璨的第一個想法,接著她便反映過來:他親的只是她的額頭,並不是唇!

    靠靠地!

    以璨瞬間明白過來:人家只是當她是小妹妹呢,自己激動個屁!沮喪的情緒又霎時籠罩了她的全身,難道我真的不像個女人嗎?!

    心念又是一轉:也罷,就當我又占了他一次便宜罷。

    以璨這樣安慰了自己,心情居然又好了起來。

    年前這幾天程中謙忙的不像話,大都是半夜以後才回來,有時候還醉醺醺的,若不是以璨堅持早睡早起,根本連面都見不到他。

    以璨趁機帶著小吳回了學校一趟,將自己一些常用的東西收拾了一個箱子帶了回來,她不願意用程中謙特意為她準備的,她覺得在自己所擁有的不多的財產里,只有這一點點骨氣最值錢了。

    直到臘月二十七,程中謙才在早餐的時候匆匆通知她,明天跟他出趟遠門兒。

    「要幾天?需要我帶什麼東西?」以璨這幾天在家裡悶的難受,聽說能出去走走不覺躍躍欲試。

    「除夕能趕回來,多穿點衣服。」程中謙只是簡潔地交待她。

    以璨本以為會在第二天一大早上走,但是等到晚上九點多鐘程中謙便回來了,匆匆吃了徐嫂準備的晚餐,便告訴她準備一下,晚上十二點出發。

    「為什麼不明天一早走?」

    「晚上不堵車。」他只答了她這一句,便回到自己的房間。

    以璨這時也反映過來,臨到年關,好多有車一族喜歡開車回老家過年,高速公路的擁堵情況可想知。

    以璨立刻精神起來,回房間找出了自己最厚的一件羽絨服和棉褲穿上,又帶了點簡單的日用品裝入雙肩包,並換上了一雙棉球鞋。

    「都裝備好了?」程中謙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幾眼問。

    「都好了。」以璨轉著圈子給他看。

    程中謙接過她的雙肩包掂了掂,順手將他帶回來扔在沙上的兩個大號塑膠袋遞給了她:「這些東西你負責帶著。」

    以璨接過一看,全都是精緻的進口小零食。

    「我不吃零食。」

    以璨沒有吃零食的習慣,最多餓的時候泡一包方便麵充飢,想到那天程中謙將自己當小孩子一樣的親額頭,心裡頗有些不是滋味兒。

    「帶著吧。」

    程中謙並不多加解釋,以璨只好讓小吳幫她找來一個紙箱,將這兩大塑膠袋子的零食裝進紙箱封好,方便攜帶。

    十一點半的時候,阿諾上來接他們,把以璨的紙箱子拎在手裡,又幫程中謙拎了旅行袋,乘電梯直接下到地下車庫。

    車子到了程氏部大樓門前,這裡已經停了五輛一式的越野車,看到程中謙的車過來,車門紛紛打開,下來人和他打招呼。

    「程先生!」

    以璨發現,程中謙的手下從來不叫他「程總」或是別的職務性稱謂,全部以「程先生」來稱呼他。

    「人都到齊了。」黃瑞鑫走到他面前低聲報告說。

    程中謙一身休閒裝,一件灰色的半長棉服穿在身上更顯得他年輕俊帥,他掃了全場一眼,像是率一隊整裝待發的將軍,冷峻的面孔現出了從未有過的朝氣:「出發吧。」他揮了揮手,轉身登車。

    作者有話要說:暴雨,下午又要去社區,匆匆更新了,有錯字晚上會改~

    ☆、旅途

    連阿諾開的這輛路虎,一共是六台車,黃瑞鑫坐的那輛打頭,錢總坐的是第二輛,程中謙坐的是第三輛,後面還有三輛車,一起打著雙閃,直奔出城方向。

    「困了就睡,明天下午才能到。」程中謙看著開始打哈欠的以璨說。

    「我們去哪裡?要去幹什麼?」以璨對此行有著萬分好奇,忍不住想問個明白。

    「問那麼多幹什麼,到了就知道了。」

    程中謙好心情地捏了下她的小鼻子,點亮頭頂上的燈,翻看起手中的文件。

    「快睡吧,外面黑漆漆的,有什麼好看的。」午夜過後的京城安靜了許多,清冷的燈光反she著街道兩傍的積雪,車子駛過建國門橋後,轉了幾個彎以璨便徹底的迷失了方向。她稍側著身子想探看他手裡的文件,那人像是故意躲開她,累的她眼疼也沒看清上面幾行字,心裡暗暗罵他小氣。

    夜半時分果然易出城,六輛車子順利通過收費站上了高速路後,便提高了車速。

    前幾天的大雪對高速公路的影響已經解除,路面乾燥而暢通,阿諾為了提神,放了輕鬆的音樂。

    車子暖氣開的很足,以璨沒堅持多久便困得不行,程中謙看她東倒西歪挺的難受,便將身子往一邊移了一下,把她頭靠在自己肩上。以璨迷迷糊糊中根本沒有多想,委了委身子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沒一會兒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當以璨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已經微微放亮,她摸出手機看到已經是凌晨六點了,隨即便發現自己是綁著安全帶躺在車子后座,身上被程中謙的大棉襖裹的緊緊的。她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坐了起來,發現是程中謙在開車,阿諾正歪在副駕駛位子上休息。

    「醒了?前面就是服務區,我們下去休息一下吃早餐。」程中謙從後視鏡看到爬起來揉眼睛的以璨,放低聲音對她說。

    以璨有些不好意思,她解開安全帶坐直了身子往窗外看去。

    車子好像在往更寒冷的地區走,高速路兩側一片白雪皚皚,雖說是蒼涼,但有種天高地闊的心境。

    她又往後面看去,果然那幾輛車子跟的很緊。一會兒,她便看到領頭的車子拐進了一個很大的服務區,接著,程中謙也減速打方向跟進,一行六輛車子在服務區前停成一排。

    「穿好衣服再下車。」程謙說罷,回身接過他的棉衣穿好,「戴好帽子和圍巾,外面零下二十幾度呢。」盯著她收拾好自己,這才開車門先跳下車,活動了下僵硬的腿腳。

    另外幾輛車子上的人也紛紛下車,陸續進到服務區的餐廳,也有的急急往衛生間去。

    以璨剛一跳下車便感到了刺骨的寒意,更是體會了什麼是呵氣成霜的冷。她使勁兒蹦躂了幾下,又甩了甩僵直的腿,便跟著劉曉非進到了衛生間,簡單洗漱了一下。這才發現除了劉曉非之外,這夥人再沒有別的女性,但她直覺這些人都是程氏的精英。

    「你的傷口沒問題了吧?還有幾個小時的路呢,下了高速路有些不好走,你當心點。」

    也許因為有過短暫的師徒之情,劉曉非對她非常友善。

    「已經沒事了,我能行。」以璨乾脆的回答。

    劉曉非顯然對她的回答很滿意,一邊走出衛生間,一邊對她解釋:「已經堅持五年了,程先生每年春節前都要帶我們去走走,今年因為雪大路不太好走推遲了,否則這個時間已經回來了。」

    「我們去什麼地方?」以璨聽她這樣說,心中更是好奇,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程先生沒和你說?」劉曉非細眉一挑,有些驚訝。

    「他說到了就知道了。」

    劉曉非笑了:「那就等到了你自己體會吧,保證你不虛此行。」

    以璨看她也跟程中謙一個調調,撇了下嘴表示不會再問,緊跟著她走進了餐廳。

    黃瑞鑫已經在和餐廳的服務人員交涉,程氏的人主動圍坐成兩桌。沒一會兒,熱乎乎的小米粥和熱騰騰的大饅頭便陸續送了上來,接著又有服務員端上來各種小菜,醬豆腐,拌黃豆,芹菜花生米等等,十幾種小菜擺了一桌子,最後是一人一個煮雞蛋和一大碗熱豆漿。

    這是地道的北方風味兒早餐,吃到胃裡整個身子都是暖暖的,以璨很喜歡喝這豆漿,濃濃的豆香讓人留戀,和街上買的水了吧嘰的完全兩個味道。程中謙看她喜歡喝,便招手讓服務員用紙杯裝了杯,讓她帶到車上喝。

    坐在另一桌,正和她背對背的阿諾忽然扭過頭,湊近她的耳邊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了一句:「路上沒廁所。」

    以璨毫不意外聽的清清楚楚,抱著杯子的手僵了一下,半晌才惡狠狠地回頭瞪了他一眼:「尿你車上!」

    說完才後知後覺到這不該是自己一個姑娘家該說的話,咬著牙板著小臉轉到一邊不理他,卻沒看到阿諾那冰山臉咧著嘴笑的歡暢:終於報了她踢他車門那兩腳之仇了。

    車子八點多的時候下了高速,走上了一條國道。

    積雪未融,不太寬敞的公路因冰雪被壓的像鏡面一樣又光又滑,行車的速度十分緩慢。程中謙又及時發出了指令:「路滑,請司機控制車速,注意保持距離。」

    臨近中午的時候,車子駛下國道,拐進了一條鄉級公路。一行六輛越野車,緩慢地繞行在蜿蜒曲折又高低不平的土路上。放眼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遠處延綿起伏的山巒,又走了不到半小時,車隊終於在一個山角下的村落停了下來。

    最前那輛車子裡的黃瑞鑫率先下車,迎向站在路邊的一個穿綠色軍大衣的五六十歲的男人,兩大聲說了幾句什麼,黃瑞鑫將那人請到了車子上,車隊又緩緩啟動,走向村子深處,最停在了一個青磚紅瓦的院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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