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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28:42 作者: 桃花露
在聶青禾看來,聶父年紀一點都不大,只是人到中年而已,不管多累突然昏倒還是很嚴重的。
如果年紀大一些,怕是要懷疑腦溢血中風一類的,那很可能昏迷著醒不過來,或者醒了也是糊裡糊塗的,要麼就是癱瘓、偏癱、手腳不能自如使喚一類的,不管哪一樣,那都是很嚴重的。
她小心翼翼地扶著聶父的頭,給他餵了一點涼白開,又跟他說說話,免得他再昏迷過去。
萬幸,聶父的意識一直清醒著,並沒有糊塗,他就是一味的自責嚇著大家了,又表示他沒事,不能耽誤作坊的活兒。
聶青禾就知道,他這是怕作坊辭退他。想想之前家裡就靠他和聶母兩個賺錢養一大家子人,他如果倒下了,那這個家立刻就會陷入貧困的境地。
現在她賺錢了,自然不怕的。
她安慰聶父:「爹,你就安心等大夫,不要操心別的。你要是強撐著去幹活,回頭又出點什麼事兒,那於管事他們得多難受?你就不想想我娘和我們幾個?」
於管事連連點頭,「對啊對啊,閨女說得對啊,聶工啊,你可得注意身體啊。」
其他師傅也紛紛安慰聶父。
他們有的還有活兒,不能耽誤,就趕緊回去繼續忙。
只有一個常師傅,臉上帶著幸災樂禍的表情,如果聶父因病被辭退的話,那他就能頂聶父的位置了。他言不由衷地安慰了兩句,對聶父道:「老聶啊,你看你閨女多懂事啊,小小年紀就去鋪子裡拋頭露面賺錢,你也該歇歇享清福了。」
聶父就聽不得人家說他閨女拋頭露面,這個詞彙後面跟著的潛台詞就是男人沒用靠女兒拋頭露面養活,以後女兒都不好找婆家等等。平時這個常師傅就沒少說風涼話,陰陽怪氣的特彆氣人。
他剛想說啥,卻被聶青禾摁住了。
聶青禾瞥了常師傅一眼,不冷不熱地道:「常師傅要是想讓家裡女孩子來鋪子做工,可以送來試試,也能賺些錢養家餬口,免得常師傅賺錢不夠養家的,整天火氣大酸氣重。」
常師傅臉色一變,大聲道:「你這個閨女怎麼這麼不懂禮節,我會養不起家要靠閨女拋頭露面?」
聶青禾笑了笑:「在鋪子裡做的好,一個月起碼有一兩銀子呢。不來算了,我找別人!」
生氣?聶青禾才不會生氣,要是她自己,她都懶得懟。只是常師傅整天跟聶父陰陽怪氣,聶父顯然受了影響壓力更大,那她就替聶父出口氣,讓常師傅也生氣生氣,不是喜歡酸麼,讓你酸個夠。
常師傅一聽一個月有一兩銀子,頓時眼珠子都冒火,他還想說什麼,這時候珍珠和洛娘子過來,一起過來的還有林錢兩位掌柜。
兩人看了他一眼,常師傅不服氣地走了。
聶青禾跟珍珠和洛娘子說一下,讓她倆可以下工了。
洛娘子:「青禾,你是不是沒時間去接小力,不如我去替你接吧。」
珍珠也忙道:「我和娘子一起。」
聶青禾也不矯情,跟兩人道謝,拜託她們了。
洛娘子道:「咱們是好姐妹,不說客套話。」
等她們走後,過了一會兒,聶大力和三個學徒一起抬著荊大夫趕過來。
他們為了節省時間,直接把鋪子裡一個滑竿抬去把荊大夫和藥箱給抬過來。
聶大力:「青禾,大夫來了,爹咋樣?」
聶父忙道:「爹沒事,又勞煩荊大夫。」
荊大夫呵呵笑著,「不勞煩不勞煩。」
這一路上坐著小伙子們的滑竿兒,真是又拉風又擔驚受怕,他可真怕小伙子一個失手給他摔地上,好歹著到了作坊,他心跳還砰砰的呢。
他給聶父號脈,又問了許多問題,兩刻鐘以後開始寫醫案。
聶青禾問道:「荊大夫,我爹的病症要不要緊?」
原主摔下大坑,後來被賀馭救上來就是送到荊大夫醫館門口,是荊大夫和荊家娘子給治的。
荊大夫瞧了她一眼,又瞧了一眼,納悶這丫頭怎麼瞅著變樣了,他道:「幸虧發現及時,尚無大礙,切不可拖延了。你爹這是氣血兩虧,心肺腎陰陽失調,素日裡憂思過度,又過於勞累,導致氣血不暢,肌膚筋脈失卻滋養,而陰虧於下,肝陽暴漲,自然又傷目,導致視力下行。」
他說了一通,看聶青禾跟聶大力一臉茫然的樣子,便道:「主要是肝腎陰虛,傷及根本,需要用藥加針灸,慢慢調理。」
聽他這意思,並不是沒救,聶青禾鬆了口氣,「荊大夫,那我爹沒有大問題吧。」
荊大夫:「無妨,從現在起好好調理,一年半載的就沒問題了。」
一年半載還沒問題?這得花多少錢啊!
聶父一聽急了,「荊大夫,我已經沒事了,剛才就是太累迷糊了一下。」
他說著就想起來,聶青禾都摁不住他。
聶大力:「爹,你就聽大夫的吧。趁著現在不厲害,一年半載的就治好了,非要厲害到治不了才學乖?」
聶大力平時為人憨厚,一直都在默默地幹活,很少說閒話。這會兒他也是急了,聲音都大起來。
聶父被大兒子這麼一吼,頓時一怔,反而老實了。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有點老了,兒子閨女大了,都有主意,已經不是他們小時候自己說什麼就是什麼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