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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21:19 作者: 是辭
    坐下後許輕諳說:「我發現不管哪個城市,怎麼工作日外面都這麼多人,地鐵、還有你們店,大家都不用上班的嗎……」

    祝晶晶無奈嘆氣:「這是我每天都要懷疑的問題,不用上班的人那麼多,為什麼不能多我一個?」

    「那你也辭了吧,我們出去旅遊,你之前不是一直說想自駕去內蒙。」

    「算了算了,目前為止我這個班上的雖然累了點,但馬馬虎虎還算得上開心,什麼時候不開心了我就辭了。」

    喬喬從廚房出來給她們隔壁桌上餐,順便過來給她們兩個倒了杯水,祝晶晶故意語氣做作地說:「謝謝,我還以為要我自己動手呢。」

    今天趙姝音不在,喬喬和程澈在廚房,二樓的服務生是兩個兼職的大學生,喬喬在後廚已經收到了祝晶晶在微信上下的單子。

    祝晶晶看到隔壁桌點了赤豆圓子,許輕諳愛吃,她說:「忘記點赤豆圓子了,加上加上,我們店圓子是小小的那種,很好吃。」

    喬喬見狀說道:「行,你隨便點。程澈說了,讓你喝口水就可以進廚房了。」

    「進廚房幹嘛?」

    「自己做啊。」

    許輕諳沒忍住笑了出來,祝晶晶推了喬喬一把,「趕緊幹活兒去,小心扣工資。」

    外面的天陰陰的,周圍都是低聲碎屑的交談聲,滿目極簡風格的裝潢,許輕諳許久沒有感覺到這麼放鬆。

    祝晶晶說:「我一想到明天又要上班,而且是周末,人最多的時候門口要排二十幾桌,完全輕鬆不起來。」

    許輕諳晃了晃腦袋哼了兩聲,「現在至少有我陪你嘛。」

    她本想祝晶晶當初為愛獨自來到陌生的城市,在感情破裂後的自然選擇或許應該是果斷回家,就像受傷的小獸也要回到窩巢療傷,更別說是個從小到大未曾遠離過家鄉的小獸。

    祝晶晶說:「那時候也想過回去,忍了一晚上發現還是不能回去,我爸媽巴不得我遇到一點挫折就立馬打道回府呢,怎麼能輕易就如了他們的願。」

    至於祝晶晶如今的工作,她這麼說:「我剛畢業之後做的是設計嘛,但一點也不開心,總覺得從小到大畫了十來年的畫都白畫了。來安城之後就想做個自己感興趣的、又沒做過的,我不是喜歡吃甜品麼,就來這兒了。其實我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換了個新城市生活,那時候以為就是新開始了,誰想到是那麼個人啊。」

    剛開始陷入愛的時候,往往抱有無盡幻想。

    祝晶晶和前男友在一起半年,她因為做餐飲這一行下班時間很晚,男生每天準時接她下班,回家後還下廚給她做宵夜吃,祝晶晶每次累得腿酸甚至親自給她洗腳泡腳,家務活也都是男生包辦的。

    那時候許輕諳覺得欣慰,二人都有擁有看起來完美得令人羨慕的愛情,可如今看結局難免唏噓。

    要不是祝晶晶有次敏感地察覺到對方用手機回復消息時躲閃了自己一下,他們兩個一定現在還好好地在一起。可惜她深夜打開男生的手機,微信聊天直觀地證明這個人劈腿至少已經有三個月,原來一切對她的好都不過是出於愧疚心理。

    祝晶晶說:「你記不記得我們之前一起看過的一部電影,裡面有一對夫妻,因為妻子的父親是肺癌去世的,所以她不准丈夫抽菸,但丈夫還是在偷偷抽,被發現之後撒謊說是裝修工人的。後來那個丈夫出軌了,他直接跟妻子坦白說他和別人發生關係了,妻子生氣後甚至想要原諒他,新家已經裝修好了。」

    許輕諳接著說:「但這時妻子無意從他口袋裡發現了同一個牌子的煙盒,也就是說抽菸這件事他騙了她,所以她把丈夫所有的衣服都丟出了新家,並且離了婚。」

    祝晶晶點頭:「好多人看不懂,覺得她連對方出軌都能原諒,怎麼抽菸就這麼嚴重,其實重點是欺騙。」

    半年前她身處那個情況之下,連夜哭泣,那幾天上班眼睛都腫得誇張,對方也在不斷挽留,但她還是毅然決然地結束了那段感情。她只是看起來活得憨傻了一點,其實什麼事情都清楚得很,有著自己的小九九和執著,就單憑她先一步離家,許輕諳也是自愧不如的。

    二人邊吃邊聊天,窗外的天始終不輕不重地陰著,祝晶晶還在猜測晚上會不會下雪。

    廚房的門短暫打開後又關上,她們的桌位離廚房並不近,許輕諳餘光瞟到有個人走到了樓梯旁要下樓,手裡端著上餐的托盤,顯然是祝晶晶的同事。她略微偏頭看了過去,只看到個匆匆下樓的背影。

    那背影實在是清瘦到不像男生,肩背都是薄的,穿了件紅色的衛衣,沒有任何多餘的圖案,頭頂戴著印製他們店Logo的黑色帽子,長發從後面的洞孔穿出來,隨意地扎著。

    許輕諳並不喜歡紅色,從小到大衣櫃裡也沒有過任何一件紅色的衣服,大學時參加了個社團,有次辦活動大家都要穿紅色的文化衫,她直接選擇不去參加活動。但實話說,即使是一個背影,她仍覺得那個人適合紅色,或者說紅色適合他,總之是好看的。

    收回目光,想到樓下吧檯的小果以及剛剛給她和祝晶晶倒水的喬喬,還有那兩個兼職的大學生都是女生,她在心裡下定判斷:剛剛下去那個也一定是女生。

    和祝晶晶聊天的緣故,許輕諳沒有注意到紅衣身影是什麼時候上樓的。再次看到又是下樓送餐,這次她看過去早一些,不著痕跡地打量,但因為帽檐擋住了半張臉,離得遠的原因也看不清楚五官,只看到了一條布滿文身的花臂,手腕上還繫著根備用綁頭髮的皮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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