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二十八章 來信
2023-09-19 01:26:37 作者: 尋找失落的...
這一回的家書,格外的厚實。
拆開一看,裡面果然共有三封。分別給方氏太夫人,還有宮中的顧莞寧。
送給顧莞寧的信,太夫人和方氏都未碰,而是將信放進錦盒的夾層里,再放些補品之類的遮掩。到時候一併送進宮中。
外人只以為定北侯府和中宮皇后來往密切,絕不會想到其中夾帶著顧莞琪的來信。
因為琳琅剛來過侯府,此時送東西進宮正合宜。
第二天,紫嫣便奉太夫人之命進宮送了許多補品到椒房殿。
以紫嫣的身份,本無資格覲見中宮皇后。不過,顧莞寧對定北侯府的人格外優容,特意宣紫嫣進殿,詢問太夫人的近況。
「托皇后娘娘洪福,」紫嫣含笑應道:「太夫人心情舒泰,近來心情頗佳。如今一頓飯能吃一碗,身子也好的很呢!」
顧莞寧舒展眉頭,眼中跳躍著愉悅的笑意:「如此就好。」
紫嫣又含蓄地暗示了一句:「太夫人特意命奴婢送些補品給娘娘。娘娘得了閒空,便瞧上一瞧。」
顧莞寧心領神會,略一點頭:「本宮知道了。你回去告訴祖母一聲,就說本宮領了這份心意。」
……
顧莞琪和定北侯府互相通信,尚且十分隱蔽小心。要送信進宮,更是慎之又慎。
顧莞琪也深知這一點,這一年來,一共寫了兩封信。第一封報平安,第二封告訴顧莞寧她開始親自打理生意。
今日的來信,是第三封。
顧莞寧在最下方的錦盒夾層里,找到了顧莞琪的信。迫不及待地展開信,細細看了起來。
最最親愛的二姐……
一看到眉頭,顧莞寧便抿唇笑了起來。
顧莞琪那張俏麗活潑靈動的臉龐在眼前閃動。
「二姐,鄭家三子已經定了親事,不日就要成親了。我也深深鬆了口氣。這一年來,我總擔心他對我情根深種,非我不娶。奈何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我對他只有兄妹之情,實在生不出男女之意。只怕爹娘知道這個消息要失望了……」
這丫頭,總是這般淘氣。就連寫信也和別人不同,滿紙跳躍著張揚的字眼。
顧莞寧一邊笑著一邊往下看。
「我打理生意已有半年。一開始出門總要遮遮掩掩,帶上帷帽。免得別人窺見我閉月羞花的臉……」
顧莞寧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後來一想,我總不能一輩子藏著不見人。仗著膽子露面之後,發現除了多幾個愛慕者之外,根本沒什麼影響。」
「晉州風氣開放,女子在外行走的不在少數。我身為富商之女,有身為駐軍統領的鄭叔叔撐腰,在晉州幾乎可以橫行,根本沒人敢招惹。」
「我在晉州過得十分快活。這不是有意安慰你。我自小長於閨閣,從未這般肆意快活,也從未這般自由自在過。」
「我時常在想,或許這才是老天對我真正的恩賜。讓我得以有機會脫離內宅,行走於藍天白雲之下,暢遊於山水田園之間。」
「哦,對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忘了告訴你。晉州靠海,魚蝦鱉之類的海鮮極多。又新鮮又好吃,格外便宜。我每日吃得太多,已經長胖了一圈。現在就是你見到我,大概也認不出我來了。」
顧莞寧滿眼俱是笑意,心情也前所未有的輕鬆起來。
看來,顧莞琪是真的過得很好。
「晉州有技藝十分精湛的工匠,會造足以容納百人的大船。有膽大的商賈,便會乘這樣的大船出海。只是航行時日太長,要兩年左右才能回來。」
「聽聞海的那一邊,有許多稀奇古怪的人。他們有的長著藍眼睛,有的長著黃頭髮,還有全身漆黑只見牙齒的人。商賈們出發的時候,帶的是最普通常見的米糧鐵器。帶回來的,卻是整船的黃金珠寶香料。」
「有勇氣出海的商賈,只要能平安回來,便會成為一方巨富。」
「二姐,我也很想出海走一走增長見識……」
顧莞寧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你看到這兒,一定會皺眉頭,責怪我不顧惜自己吧!可是,我生平從未有過這樣的渴望,去做一件事。」
「這件事,我不敢告訴爹娘,也不敢告訴祖母。只在信中告訴你。你一定要為我守密。」
「我已經暗中讓人造船,招募擅水的漁民,準備出海。你看到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出發了。你可千萬別惱。實在生氣,也等我回來了再責怪我。」
胡鬧!
顧莞寧霍然站了起來,眉頭緊皺,手中緊緊攥著信紙。
信的最後一段寫著:「人的一生,不過短短數十年。想做的事,便該趁著年輕的時候去做。哪怕失敗了,也可以從頭再來。我不想讓自己有遺憾,在半年前便做了出海的決定。」
「你放心,我一定會保重自己,平安回來。」
……
蕭詡歸來的時候,顧莞寧正沉著臉生悶氣。
蕭詡略略有些訝然:「這是怎麼了?在這宮中,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招惹皇后娘娘?」
往日這樣的俏皮話,總能搏得顧莞寧一笑。
今日,顧莞寧卻賭氣一般,將頭轉到了另一側。
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蕭詡也收斂了說笑之心,上前攬住顧莞寧的身子,輕聲哄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來給我聽聽。總這麼繃著臉生悶氣,對身子可不好。」
顧莞寧悶悶的聲音傳來:「四妹寫了信來。她之前要做生意,也就罷了,有鄭統領看顧,總不會有什麼危險。」
「可她這一回卻太任性了。竟學著那些要錢不要命的大膽商賈,造船出海。這一去便是兩年!」
「海上少不了海匪之流。她一個女子,身邊只有幾十個護衛,這樣出海也太危險了!」
什麼?
蕭詡一驚:「這個莞琪,膽子也太大了。現在讓人去攔還來不來得及?」
顧莞寧輕哼一聲,聲音里滿是惱怒和擔心:「她在半年前便暗中籌劃出海一事。這封信至少耗時十幾日,才能到我手中。此時她已經出海了,誰能攔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