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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五章 遺旨

2023-09-19 01:26:37 作者: 尋找失落的...
    一這道遺旨並不長,只有短短几句話。

    「傅氏女傅玉,美貌多才,賜為新帝德妃。」

    「顧氏女顧莞琪,心性純良,賜為新帝貴妃。」

    「崔氏女崔珺瑩,才貌雙全,賜為新帝賢妃。」

    「閔氏女閔芳,賢良貞靜,賜為新帝淑妃。」

    「新帝已登基,選吉日迎四妃進宮。欽此!」

    傅閣老宣讀完聖旨,心中頗為驚詫。他萬萬沒料到,元佑帝會留下這麼一道遺旨。既不是叮囑新帝勤政愛民,也不是留下未了之憾事,竟是為新帝賜了四妃……

    其餘幾位重臣也有些詫異,迅速對視一眼。

    元佑帝挑選的這四姓女,俱是名門閨秀,確實堪為新帝妃嬪。只是,這種後宮之事,日後自有太后和皇后操心,何須元佑帝留下遺旨?

    李公公和錢公公顯然早就知情,兩人各自低頭。

    跪在地上的新帝蕭詡,笑意全無,面色難看至極,遲遲未曾接旨。

    皇祖父,你為何要這麼做?

    你明知道,我和阿寧情意相投。你明知道,我的眼中除了她再無旁人。我已立誓這一生只她一個妻子,後宮為她空懸……

    我會做一個好皇帝,勤勉朝政,愛民如子。她會做一個好皇后,為我打理後宮,養育兒女。

    你為何不相信她,也不相信我?

    為何要留下這麼一道遺旨?

    ……

    蕭詡遲遲不接旨,傅閣老捧著先帝遺旨站在那兒,便顯得十分尷尬。

    遺旨上第一行的名字傅玉,也格外的醒目。

    傅妍是傅家嫡長孫女,如今是魏王世子妃。傅家人丁興旺,才貌出眾的不在少數。傅玉在傅家排行第七,是傅家三房的嫡女。也是傅家孫女中除傅妍之外最出色的一個,今年年方十五。

    以傅玉的身份,進宮為新帝德妃,也可見元佑帝對傅家的器重。

    從私心來說,傅閣老當然樂見此事。只是,看新帝的反應,顯然十分抗拒排斥……他這個閣老首輔,倒是不便多言多勸。

    從吏部侍郎榮升為吏部尚書的崔尚書,和傅閣老也是相同的情形。

    崔珺瑩是崔珺瑤嫡親的幼妹,也是崔尚書幼女,今年十六歲,正是待嫁芳齡。能進宮為妃,對崔家來說也是一樁喜事……

    不過,想到新帝和顧莞寧的夫妻情深,崔尚書便又有些頭痛。元佑帝這道遺旨,真不知是好事壞事。

    今日來福寧殿的是幾位閣老和六部尚書堂官,兵部侍郎顧海未在其中。不然,此時不知又是何等感受。

    顧家女為後,再有一個進宮為貴妃,排行還在崔氏女之上,也可見元佑帝對定北侯府的器重。

    排名最末的閔氏女,倒是名不見經傳。不過,如今的太后出自閔家。先帝抬舉閔氏女,顯然也是出於這一層考慮。

    ……

    過了許久。

    傅閣老才清了清嗓子,低聲提醒道:「皇上先接了先帝的遺旨吧!」

    不管新帝是否願意,這道先帝遺旨總是得接下來。

    蕭詡雙手緊握成拳,目中掠過複雜又痛苦的神色。許久,才沙啞著聲音道:「孫兒接皇祖父遺旨。」

    然後,雙手接過聖旨。

    大概是太過用力之故,握著聖旨的手背青筋畢露。

    傅閣老看著也覺得心驚,卻不便出言相勸,默默地退到一旁。

    蕭詡依然跪著,未曾起身。

    李公公和錢公公各自走上前來,攙扶住蕭詡的胳膊:「皇上請起。」

    蕭詡終於站了起來。

    此時,無人敢不識趣地說什麼。也沒人問新帝打算何日迎四妃進宮。崔尚書和羅尚書對視一眼,然後,羅尚書上前一步,拱手道:「皇上今日忙了一整日,此時一定疲憊不堪。臣等先告退了。」

    羅尚書起了頭,其他幾位重臣也紛紛出言。

    蕭詡定下心神,張口恩准:「諸位愛卿今日也辛苦了,各自回府休息。」

    待眾臣退下後,蕭詡再也壓抑不住心裡的憤怒和痛苦,霍然看向李公公錢公公兩人:「此事你們兩個早就知道,為何一直瞞著朕?」

    天子之怒,無人能承受得起。

    李公公和錢公公立刻一起跪下請罪。

    錢公公平日從不多言,機敏善言的李公公便道:「先帝有口諭,嚴令奴才不得多嘴。」

    元佑帝之命,他們豈能違抗?

    再者,在所有人眼中看來,這道遺旨都算不得大事。新帝充實後宮,繁衍子嗣,本就是應有之意。元佑帝身患重病不久人世之時,還惦記著長孫的後宮。這份拳拳的疼愛之心,實在令人不得不動容。

    新帝為何這般憤怒?

    不就是納幾位嬪妃進宮嘛!這四妃都是出自名門,青春妙齡,才貌出眾,也不至於辱沒了新帝。新帝和皇后感情深厚,多寵著皇后一些,無人會吭聲。只是,後宮總不可能就皇后一個人吧!

    李公公沒有將這些話說出口,因為都已經寫在臉上了。

    錢公公也是一臉的不以為然。

    他們兩個都在宮中過了大半輩子,見慣了元佑帝的後宮和數量龐多的妃嬪美人,根本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

    蕭詡看著李公公錢公公,心裡愈發覺得堵得憋悶。

    夏蟲不可以語冰!

    和他們兩個,實在是無話可說。

    就在此時,錢公公忽地又說道:「先帝還留了一封信給奴才。說是等皇上接了聖旨以後,奴才再將這封信交給皇上。」

    錢公公說著,從貼身處取了一封信出來。

    蕭詡沒接信,厲色問道:「皇祖父到後來連下榻都沒力氣,何來的力氣寫信?」

    錢公公無奈應道:「這封信是先帝口述,由奴才代為執筆。寫完之後,先帝親自過目,然後蓋了私印。皇上若不信,不妨將信拆開一看便知。」

    蕭詡抿緊嘴角,終於接了信。

    信確實是幾個月前寫的,筆墨早已干透。

    錢公公的字不算好看,卻也寫得十分端正。兩張信紙,寫得滿滿當當。

    那道遺旨沒有半個字廢話,充滿了帝王的威嚴和無情,是先帝留給新帝的。這封信,卻是一個祖父留給長孫的,話語溫和,溫情脈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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