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師徒
2023-09-19 01:26:37 作者: 尋找失落的...
從這一日起,沈謹言隨著徐滄學起了醫術。
每天凌晨,眾人還在睡夢中,沈謹言便已早早起床,到了藥房裡。徐滄比他更早一步,已經開始低頭看醫書了。
到了晚上,至少也得過了亥時,藥房裡的燭火才會被吹熄。
徐滄也正如自己所說的那樣,脾氣不太好。
專注做事的時候,最厭惡人說話打斷自己,更不喜身邊有聲音響動。一看起醫書來,專注之極,常常連飯也忘了吃。說話只說一遍,絕無耐心重複第二遍,否則,就要翻臉罵人。
好在沈謹言年輕雖小,卻十分聰慧,又有幾年的根基。
藥房裡的普通藥材,沈謹言基本都認識,藥理學過,醫書大半能看懂,藥方也能背上來不少。
否則,以徐滄的脾氣,只怕沒這份耐心從頭教起。
……
「阿言,你隨著徐滄學了數日,感覺如何?」
半個月後,顧莞寧私下叫了沈謹言過來問了一回。
沈謹言毫不猶豫地答道:「師父醫術高超,世間難尋。他撰寫的醫書,將來必會成為傳世之作。」
顧莞寧:「……」
瞧瞧那副崇拜的神情,聽聽這滿口的讚譽之詞!
才半個月而已,徐滄已經一躍成了沈謹言眼中最重要的人。
顧莞寧心裡有些微酸意,面上卻未流露半分:「徐滄醫術之高,有目共睹,我不是想問你這個。我是要問你,你跟著學醫,可有收穫?」
沈謹言毫不遲疑地點頭:「雖然只有半個月,已令我眼界大開。」
顧莞寧故意笑問:「和慧平大師相比如何?」
提起慧平大師,沈謹言依舊滿臉孺慕:「慧平師父是當代高僧,精擅佛法,學問高深,醫德並重,令人敬佩。在普濟寺里住的那幾年,慧平師父教我讀書,給我講解佛經,教我醫術,一直待我極好。在我心中,無人能取代慧平師父。」
「而徐滄師父,只專精醫術。單論醫術,自是徐滄師父更勝一籌。」
慧平大師到底是佛門中人,最看重的是佛法學問,醫術反而次之。
而徐滄,專精醫術,多年來一直潛心研究疑難雜症。論醫術,慧平大師確實是不及徐滄的。
跟在徐滄身邊不過半個月,沈謹言便如踏上了一個新的台階,如饑似渴地汲取想要的養分,成長的速度十分迅捷。
顧莞寧見沈謹言目光奕奕小臉放光,心中也覺欣慰,那一點點酸意也迅速散去:「能得遇名師,也是你的福分。你以後就跟著徐滄,好好學習醫術。」
沈謹言用力點了點頭,目中露出堅決之色:「我要學好醫術,以後救死扶傷行醫救人。以後等徐滄師父老了,我就接替師父的位置,陪伴在姐姐和姐夫身邊。」
顧莞寧心頭一熱,口中卻道:「阿言,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地活下去。你無需想著對我有什麼回報。」
沈謹言凝視著顧莞寧,目光猶如兩汪清泉,清澈見底:「沒有姐姐的回護,我這條性命早就沒了。就是現在,我也無顏出現在人前,全仗著姐姐才能在梧桐居里住下,無人敢欺我辱我。」
「我這條性命是姐姐給的,若有回報姐姐的那一日,便是上蒼對我的厚愛了。」
顧莞寧鼻子微酸,走上前,輕輕將沈謹言攬入懷中。
……
陳月娘也私下問了徐滄:「沈公子隨著你學醫術也有半個月了,你覺得沈公子如何?」
徐滄脫口而出:「天資聰穎,舉一反三,十分勤奮。假以時日,必能學有所成。這等資質,應該讀書考科舉才是,學醫著實有些浪費了他的天賦。」
陳月娘嗔怪地白了他一眼:「你說得倒是輕巧。他這樣的身份,哪裡還有機會讀書考科舉。能隨著你學醫,還是小姐出面你才肯收徒。」
沈謹言不堪的身世,宛如一顆毒瘤。再俊秀再美好的小少年郎,在這顆毒瘤的掩映下,也變得扭曲起來。
天分再高,也不能露於人前。
徐滄想了想,也有些唏噓:「這倒也是。當日太孫妃張口的時候,我心裡其實頗不情願。礙於顏面,才應了下來。」
「一開始,我有意刁難他,沒想到,他一聲都沒吭,半點都不嬌氣。叫做什麼便做什麼。人也十分勤勉,背藥方又極快。」
「我有意拿了一厚摞數十張複雜的藥方給他,沒想到他竟都背了出來。」
徐滄越夸越起勁。
陳月娘似笑非笑地瞄了過來:「原來,你是故意刁難沈公子。」
天不怕地不怕的徐滄,摸了摸鼻子,咳嗽一聲:「收了徒弟,總得看一看心性如何,再決定是否傾囊相授。」
「沈公子可通過你的考驗了?」陳月娘揶揄地問道。
徐滄立刻正色應道:「當然通過了。從明日起,我便將鑽研了多年的醫案藥方一一教給他。」
夫妻兩個說了一回沈謹言,很快,話題又轉到了季同身上。
「小姐已經打算讓玲瓏和李山成親了。喜日子就定在下個月。」陳月娘唏噓不已:「阿同和李山年齡相差不了多少,如今親事還沒著落,我一想到這些,心裡不免著急的很。」
徐滄打了半輩子光棍才成親,兩人年齡都這麼大了,也沒了生孩子的念頭。季同這個繼子,對徐滄來說和親兒子一般無二。
陳月娘一提此事,徐滄立刻說道:「這事還不簡單,直接求太孫妃,讓太孫妃做主,從身邊的丫鬟中挑一個許配給阿同就是了。」
「那幾個丫鬟各有千秋,玲瓏已經有了婚配,我看穆韜似對琳琅那丫頭有意。剩下幾個,也都是聰明伶俐的。珍珠就挺不錯,長得可愛廚藝又好,就是性子活潑話稍稍多了一些。珊瑚會醫術,性子穩重安靜,不過稍顯沉悶了些……」
陳月娘哭笑不得地打斷徐滄:「行了,你就別亂點鴛鴦譜了。」
徐滄有些訕訕地笑了笑:「我就是隨口說說罷了。你不樂意,便當我沒說過。」
陳月娘有心解釋,卻不知從何說起,忍不住長嘆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