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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11:37 作者: 千山茶客
    玄凌子語塞,將求救的目光投向椅子上的少年。

    顧白嬰目光掠過簪星,懶懶回道:「真的。」

    「可是我記得剛進宗門的時候,紫螺師姐曾經說過,無關人士不能進入太焱派。」簪星開口:「為何現在又要打破規矩?」

    「不是......那個,簪星......」玄凌子小心斟酌著詞句,絞盡腦汁想要編出合理的理由,既要寬慰簪星,又不能讓她對自己生出不滿。

    顧白嬰坐直身子,將手中的果核對準門口的廢簍一拋,果核在空中劃出一道痕跡,準確無誤地正中紅心。少年睨著她,語氣散漫得欠揍:「他如今是親傳弟子,親傳弟子與普通宗門弟子,自然有不同。規矩是規矩,不過,偶爾也可破例。」

    簪星道:「我不服。」

    這話她曾在第一次內門考核里說過一次,面對段香嬈的蛇骨鞭,語氣平靜。

    玄凌子生怕簪星傷心之下做出什麼傻事,忙出來打圓場:「簪星啊,其實......柳姑娘住進來也沒什麼,她身子不好,層霄也只是照顧她而已。平日裡層霄也要忙著修煉,他們二人相處時間並不會太多。再說了,宗門裡青年才俊很多,或許你過幾日就不再迷戀他了。」

    簪星只重複道:「我不服。」

    顧白嬰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簪星跟前,低頭盯著她的眼睛,語氣淡漠:「你和牧層霄之間的私事,宗門管不了。我奉勸你,也最好將心思用在修煉一道上,少想些無聊的雙......情愛痴纏。有那功夫,不如多看幾本功法,早日突破才是正道。」

    如今簪星的修為還未結丹,但凡有點資質的修士,都比她強,誰要和她一雙修,琴蟲種子立馬就會轉移。若是她潛心修煉,能在短時間裡突破結丹元嬰,甚至出竅分神,那麼就算是和別人雙修,琴蟲種子也能安然無恙。

    可惜,這傢伙剛進宗門就想著這些風月之事,叫人怒其不爭。

    簪星蹙眉,盯著眼前的人。這少年眉宇之間都是不耐煩,偏那雙深茶色的眼眸里,卻又含著一絲警告。

    簪星無言片刻,道:「第一,我和牧師兄之間,清清白白,我對他也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簪星,沒事,」玄凌子還在安慰她:「師父覺得,你比那個柳姑娘好多了。」

    簪星深吸一口氣:「第二,我不服,是因為他可以將自己的親人帶進太焱派。既然如此,我也要帶。」

    玄凌子:「啊?」

    「我的貼身丫鬟紅酥,自小跟著我長大,如今就住在平陽鎮,她年紀還小,我也想照顧她。既然都是親傳弟子,理應一視同仁。我也要把她帶進宗門。這不為過吧,師父?」簪星一口氣說完。當初她通過選拔賽,進了太焱派,紅酥和老牛留在平陽鎮。每月簪星能下山一次見他們,老牛年紀大了,回了岳城楊家,本來紅酥也該回去的,但小丫頭不放心簪星,非要留下。

    岳城畢竟只是個小城,楊家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縱然簪星已經成了宗門弟子,楊家給一個小丫鬟的用度,總不會太多。平陽鎮是旅遊城市,物價偏高,簪星每月發放的靈石,大部分都貼補了紅酥。如今聽聞柳雲心都可以進宗門,就想著,乾脆讓紅酥也一起進來,省點生活費,況且她一個小女孩在外面,總讓人不放心。

    「師父,我和牧師兄都是您的親傳弟子,您可不能厚此薄彼,須得一碗水端平啊。」她道。

    饒是玄凌子和顧白嬰已經想過了幾百種簪星會發瘋撒潑的情景,也沒料到她居然會劍走偏鋒,行事如此莫名。

    這關注的重點是不是有點偏了?

    不過,相比較而言,只是叫一個小侍女住進宗門,已經是很容易達成的條件了。

    玄凌子忙笑道:「當然,當然,理應如此。我等下就令人去平陽鎮,明日一早,將你的丫鬟接進宗門,同你一道住進明秀院。簪星,」他小心翼翼地問:「你還有別的要求嗎?」

    「沒有了。」簪星朝玄凌子拱了拱手:「多謝師父替弟子著想,那弟子就先回去了。」說罷,又如來時那般,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見簪星的身影消失在殿外,玄凌子腿一軟,一屁股癱倒在椅子上,拍著胸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她要鬧呢。真要鬧起來,豈不是讓宗門裡其他人看了笑話,師弟你說是不是......師弟?」玄凌子回頭,法殿裡空空蕩蕩,顧白嬰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師弟徒弟沒一個省心的,他長嘆一聲,撿起桌上的炒栗子,邊嗑邊道:「做師父可真難,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

    另一頭,顧白嬰回到逍遙殿,將方才發生的事同門冬說了一遍。

    末了,他懷疑地看向門冬:「你說楊簪星苦戀牧層霄,可剛才她在殿裡,看起來一點都不傷心。」那同玄凌子做交易的架勢,讓他懷疑在楊簪星心中,牧層霄恐怕還沒有她那個小丫鬟來得重要。

    「師叔,這你就不懂了,」門冬扒拉著手中一個九連環,道:「女子多口是心非。別看著她表面滿不在乎,定是為了維持自己的臉面,不想叫別人看了笑話,才裝作若無其事。等明日那位柳姑娘進了宗門,師叔你瞅著,她肯定會在背地裡偷偷哭的。」

    「是嗎?」顧白嬰很懷疑,更難以想像楊簪星背地裡偷偷哭的模樣。

    「當然,」門冬專心致志地扭著眼前的九連環,頭也不抬地開口:「不過師叔,你可不能心軟。咱們雖然做的是棒打鴛鴦,天打雷劈的惡事,但都是為了琴蟲種子。雖然這行徑不怎麼光彩,但是也情有可原,是吧......哎呀!」他捂著腦門:「你打我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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