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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09:53 作者: 執蔥一根
    繼而連連應了幾下好,這才打發走人。

    盛薔的注意力再回到沈言禮這邊的時候,手機那端好半晌都沒再出聲。

    過了好一會兒。

    她聽到沈言禮慢悠悠地開口,「盛薔,寧遠雪還帶你看煙花?」

    ---

    沈言禮最後那句話的尾音很有靈性,微微上揚,恰到好處。

    而後,這一晚的沈少爺難得發了一次少爺脾性。

    待到盛薔放完煙花,窩在被褥里主動跟他視頻以後,他好像才緩和點。

    聊到最後,復又被拉著說了些不要太過於想念他之類的話語,盛薔其實都沒怎麼聽進去,因為她實在是困得不行。

    就在女孩上眼皮搭著下眼皮昏昏欲睡的同時,沈言禮那端倏然傳來一聲類似於「大寶」「在幹嘛呢」「要不要吃夜宵」之類的話語。

    而後則是沈言禮敷衍的幾句。

    盛薔待到聽完了,揉了揉眼睛,嗓音帶著快要入睡的輕糯,「剛那是你家裡人嗎?」

    「嗯,我媽。」沈言禮應著。

    盛薔聽著,隨意地問了句,「大寶是誰哦?」

    他房間裡難道還有其他人嗎。

    這回,沈言禮那端沉默了很久。

    「……沒誰。」

    盛薔沒有管那麼多,復又喃喃了幾句,囑託沈言禮也早點睡的下一秒,就徹底地癱了過去。

    電話那端漸漸沒了聲音,嗓調也是越來越軟,越來越輕。

    沈言禮看著屏幕中女孩安然入睡的臉,長指略略在上面摩挲幾下,繼而利落地截了圖。

    還沒等他動作完,房門被敲了兩下,隨著「吱呀」的一聲響,沈母推開門,只探入半個身子,笑了兩聲,「大寶,你真的不吃點夜宵?」

    「媽。」沈言禮指尖稍頓,「我不餓,你也注意點兒身體,別忙活了。」

    「我沒忙活呀。」沈母察覺到了兒子的關心,繼而擺擺手,「今天回老宅才想露一手,大家都在樓下歡聚,你這麼早睡,媽媽擔心你嘛。」

    「知道了,不過我真不用。」沈言禮說著站起身來,長腿稍邁走到房門前,「本來沒什麼事兒,你再多過來幾次,就有事了。」

    沈母滿不在乎地搖搖手,「能有什麼事?」

    「喏。」沈言禮就在這時指了指她背後,語氣帶著習慣和瞭然,「我爸已經跟過來了。」

    「………」

    送走沈母,待到關上手機,沈言禮仰躺在床褥上,手臂橫著遮在眼前。

    和之前早就入睡了的盛薔相比,他此刻了無睡意。

    這樣應該歡慶的夜晚,這樣值得慶祝的新年,好像在這一刻,都抵不過晚間和她淺淺聊的那麼寥寥幾句。

    脊背莫名升起不知名的酥,燥意迸起。

    只是想像著盛薔剛剛的模樣,某些念想在這並不怎麼算冷的寒夜裡,也漸漸地捲起了熱,躥起全身。

    不遠處的壁爐還在淺淺地燃燒。

    沈言禮壓抑住那股子意動,半晌還是掀起了被褥,直接朝著浴室走去。

    細碎的發落在額前,皆被浸潤著打濕。

    沈言禮視線凝住,倏然又想起雲薈村的那一晚。

    過了很久,淅淅瀝瀝的水聲才漸漸消停。

    連帶著他的動作一起。

    ---

    盛薔在開學前就返回了京淮,只不過照例很忙。

    書記那有許多新學期的事要忙活不說,學院裡社團里都有大大小小的通知。

    待到她有空了,沈言禮那邊又忙起來。

    一項完整的三維模擬圖也需要不斷地進行數量測試,一連泡在相關的資料庫里,都是常有的事。

    一來二往,兩人開學後再單獨相處的時候,深春已然掀開帷幕。

    黎藝從江南回來後,染了點風寒,病來如山倒,近期都有些沒精打采。

    這天,盛薔照例候在繡鋪前廳,順帶賣了幾單後,收到沈言禮的消息。

    S:「出來。」

    S:「我車就停在外邊了。」

    SQ:「你真打算啊。」

    SQ:「學校不是不允許在這附近停車的嗎?」

    S:「是不能久待。」

    S:「可這不是有偏僻的地兒。」

    S:「攝像頭拍不到。」

    「………」

    沈言禮還挺有鑽研精神,專門攻破京淮航大校規的缺口之處。

    隨著車聲鳴笛聲而來,盛薔身子從窗口探出去,才發現沈言禮所說的偏僻點在哪兒。

    窗外柏油馬路延伸而往的遠處小巷道里,停了輛熟悉的越野。

    盛薔略略收拾了下,出門走過去的時候,車尾燈還在一閃一閃,像是指明塔。

    女孩先是邁步,繼而怕他久等,步伐加大。

    晚間的風攜有初春特有的潮濕,依稀之間,略帶著點初芽向生的味道。

    像是被鐮刀新割的青草,連帶著內心裡都沾染了清晨水珠似的。

    潤潤的,毛毛的。

    沈言禮沒鎖車門,盛薔坐到架勢座復又關上門後。

    側首朝著他看了過去。

    他雙手抱肩,仰靠在座椅背上,雙眸闔住。

    應該是在休息。

    頭髮比之前短了些,更加利落地托出優越的眉弓。

    下頜稍斂著,整個人帶著風骨而來的落拓。

    盛薔靜靜地看著他,不願意去打擾這樣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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