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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07:40 作者: 暮寒久
    這不可能!

    江綿看著徐獨,垂在膝上的雙手緩緩拿了上來。

    他彎著眉眼溫柔一笑,下一刻,雙手毫無預兆拍和在一起——「啪」。

    櫃中猛地傳來一道尖利的叫聲,江綿心中窩火反而表情平靜,覺得自己多少失了些準頭,不過就算搞不死這個戲弄他的人,半死不殘的成效還是有的。

    他緩緩站起身,沒有回頭,但他知道陸昀修一定在看著他。

    看著這在他二十多年人生中都沒有親眼目睹過的,驚世駭俗的一切。

    這可怎麼辦呢?

    玩家沒找到,反倒自己的馬甲掉了個痛快。

    江綿抬手關住櫃門,轉身,將白袍側影對準了行刑者。

    鬼面具猙獰可怕,但面具下的眼睛卻清澈無比,仿佛裡面住了一個漂亮純善的靈魂。

    江綿懶得再走路,經歷了一場騙局心情也不太美妙,索性借著拖地白袍的掩飾,稍稍飄離了地面。

    他靠近陸昀修,看了他一眼,對方手上還拿著剛才保護他的傘。

    陸昀修的眼神自始至終的都跟著他。

    江綿:「好笑嗎?」

    陸昀修沒說話。

    江綿:「怕嗎?」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兀自低笑了一聲:「算了,不問了。」

    陸昀修怎麼會有害怕這種情緒呢?陸昀修可是真正的鬼見愁,誰都奈何不了他。江綿不想再去看對方的神色,好像不看就可以逃避一些他不想知道的事情。

    全身心的情愫波動居然系在一隻鬼身上,就連他都感覺到有些荒謬,更何況陸昀修。

    他本來……

    本來是想好好給他說的,也小心試探靠近過。

    身份遲早都會掉,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陸昀修總有一天會知道,只不過當下尤其意外狼狽罷了。

    鬼屋正是營業的黃金時間,方才被封閉的尖叫透過一層層牆體傳遞過來。

    江綿往鬼屋外走,出了後台更衣室,外面是被華麗彩燈照亮了的半個遊樂場。

    他抬頭看了看,身旁跑過小朋友,瞧見他嚇的哇一聲哭了出來。

    身後跟隨著傳來熟悉的腳步聲,江綿停下,下一秒肩膀處輕輕搭住了一個熟悉的東西。

    是實木色的傘把,認識他之後,陸昀修買了很多這樣的傘,因為知道他曬不了太陽。

    「你剛問我好笑嗎,我在想怎麼回答你。」低沉的聲音從背後襲來,行刑者和他保持了一個絕對安全的距離。

    「現在我告訴你,我覺得不好笑。」

    自相識以來,陸昀修從始至終都在他背後追著,此時也是這樣。

    江綿聽他接著回答:「我也不怕。」

    氣氛沉默了一瞬。

    為什麼對他這麼好這麼溫柔,讓他對行刑者無法逃離無法忽視。

    「我是鬼!」江綿驟然回頭,「看清楚,我是鬼,你和一隻鬼拍了照片,邀請一隻鬼回家,為一隻鬼種花開花噓寒問暖,還跟到了這裡!」

    陸昀修眼睫微動,但目光自始至終的追隨著江綿:「我知道。」

    江綿聽他道:「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如果不願意,沒有人可以強迫我。」

    陸昀修收起傘把,站在他半米處:「就算你是鬼,也是一隻膽小鬼。」

    江綿抬眼看他。

    陸昀修果然是他想像中的淡定:「是不是怕我不要你?所以一直沒有說過。」

    他等江綿坦誠身份等了很久,但江綿的戒心實在是太強了,也太難靠近。

    江綿咬了咬嘴唇。

    遠處的旋轉木馬傳來溫柔的輕音樂,啟動後在江綿的鬼面具上映了一層又一層色彩。

    陸昀修看著他:「你不要擔心,是我怕。」

    江綿眼睛忽的眨動了一下,他心底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煩亂。

    「你怕?你怕什麼,你什麼都有,而我什麼都沒有。」江綿看著他道,「你真是對我無底線了,這種話都自欺欺人可以說出來。」

    陸昀修擰起眉頭,重複:「是我怕,我有點擔心。」

    江綿又問:「你擔心什麼?」

    陸昀修胸膛緩緩起伏,性格所致,他不知道怎麼表述更複雜的情感,語言因此顯得過分直白,直直的戳入了江綿的心底。

    「我擔心你不要我,擔心就算把你籠絡在我的別墅,你也總有一天會走掉,我不知道該怎麼留住你,只好對你加倍的好,讓你習慣我的存在。」頓了一瞬男人又道:「江綿,你為什麼不學習一下,怎麼依靠相信別人呢?」

    你為什麼不依靠別人呢?江綿愣怔恍惚。

    是啊,為什麼呢。

    陸昀修看著面前的白色長袍,眼眸晃動了一瞬:「不知道為什麼,但我確實在忍不住追逐你,你很吸引我,和是人是鬼沒關係,只因為你是江綿。」

    彩燈華麗的流轉了一圈,陸昀修抬手,揭掉了江綿的鬼面具,露出了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臉。

    「我能看到你,能碰到你,能和你說話,好像已經很滿足了,你不用擔心自己是鬼,是我在擔心你會不會鬼魂體質而隨時消失掉。」

    江綿幾乎忍不住要說出「行刑者」三個字。

    行刑者擔心鬼怪會不會消失掉,真是可憐又可笑。

    「我命硬著呢,還能再陪你玩玩。」江綿語速緩慢道。

    可是江綿鼻尖有點紅,唇色也有點紅,讓陸昀修想起了可愛脆弱的草莓尖。力氣稍微大一點就要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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