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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07:40 作者: 暮寒久
    江綿可惜的嘆了口氣,也難怪胖崽粘人,這些散靈也是可憐。

    他去的確實是一份鬼屋的工作,因為要扮鬼,所以很少有人主動來接活,江綿倒是對這個很感興趣。

    在人群中偽裝久了,偶爾也想找機會釋放一下自己的「天性」。

    一路經過各種遊樂設施,江綿匆匆掃過一眼,手機上傳來催促的聲音,他斜挎著背包,又往遊樂場深處走去。

    在路上多少還是耽誤了一些時間,等到地方,鬼屋後台已經開始集體培訓了。

    說是培訓,其實就是告訴來兼職的新人一些場內的規則和一些扮鬼的要訣。

    江綿斜靠在旁邊的石台上,一邊聽一邊量著四周。

    這裡是鬼屋的背面,是工作人員休息換裝的地方,因此稍顯的有些雜亂,恐怖器材和衣服被隨意堆放到角落,只有零星的一兩件被掛在衣架上。

    江綿眼睛一轉,看著一件衣服微微出神。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喂,兄弟,點名了,叫的是不是你?」

    江綿猛的回神,就聽站在最前面的壯漢一臉不耐煩的喊著他的名字。

    江綿急忙應了一聲,還被兇惡的瞪了一眼。

    他有些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朝著壯漢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過了兩秒,壯漢負責人臉微微偏過去,耳根微紅的問旁邊的人。

    「新來的那個小子是不是挑場子的?」

    「怎麼了嗎?」

    壯漢:「長成這樣來扮鬼?是不是要扮給女朋友的驚喜?」

    「……應該不是吧,我聽介紹的人說,他這裡……稍微有點問題,大概沒家沒戶,現在正寄人籬下呢!」那人說著指了指腦袋。

    壯漢頓時愣住:「那我剛還凶他了。」

    「哎,多照顧著點吧,小帥哥也挺不容易的。」

    壯漢「嘖」了一聲:「知道了知道了,長的跟個小雞仔一樣,扮鬼都像個瘦巴的餓死鬼——喂,你,江綿!」

    江綿正在和旁邊人說話,聞聲微微歪頭看過去。

    壯漢咳嗽了一聲,粗聲粗氣道:「你,去穿那件,別搶前輩的!」

    江綿跟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本來以為自己被找茬了,沒想到負責人給他的衣服是最乾淨漂亮的一件。

    也是剛剛看過的那件衣服。

    他朝對方笑了笑,一副弱小可憐又無助的模樣:「謝謝大哥!」

    壯漢不僅耳朵紅,連臉都紅了,倉皇擺手就離開了更衣室。

    「小江,你可以啊,這可是遊樂場的『鬼見愁』,平時凶的很!」

    說話的是剛認識的同行,江綿看向他:「這算什麼鬼見愁啊,我可是見過真正的鬼見愁。」

    「嘶——那得凶成什麼樣。」

    江綿嚇唬道:「他給那一站,是人是鬼兩腿都得發軟。」

    「這麼恐怖!」

    江綿哈哈一笑,心裡象徵性的給行刑者道了個歉,才抓著包朝衣架處走去。

    被指定給他的衣服好像是新上來的庫存,上面連一個偽造血跡都沒有,渾身上下唯一算得上恐怖的地方,就是這件袍子自帶的面具。

    他將面具取下,仔細看了兩眼,上面畫著可怕的鬼臉圖騰,青紅白紫,唯有一雙眼睛的部位被露了出來。

    江綿把面具放在包上,旁邊傳來同行們悉悉索索換衣服的聲音,大多數都只需要頂頭一套,便也沒那麼多私人規矩。

    他也學著將這件白色袍子從衣架上取下來,鬼袍輕飄飄,入手是粗糲的紗布感,江綿微微皺眉,覺得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好像……應該更絲滑一點,衣料由第一批春蠶吐絲而制,雖是寡淡的白色,但在陽光下卻能折射出華美的光彩。

    他微微皺眉,陸昀修沒給他買過這種衣服,難道是路過商場專櫃看到的?

    裡面傳來催促聲,江綿收起心思,伸直胳膊將白袍往身上套去,這件衣服貌似專門為了清瘦的「鬼」而制,袍底蓋住少年的腳面,修頸的領口後連帶著大大的白色兜帽。

    江綿長長的睫毛搭下來,半蓋住瞳孔,抬手將扣子一顆一顆嚴絲合縫的扣好,又手心翻後將白色兜帽一掀而上,最後才彎腰將鬼面具拿在了手上。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

    剛還嘈雜的周圍不約而同安靜了下來。

    他起身,側頭,一雙微揚的眼眸從兜帽邊緣掃視過去,發現他稀奇古怪的「同行」們正不約而同的看著他的方向。

    江綿:「怎麼了?哪裡穿的不對嗎?」

    一群「妖魔鬼怪」痴呆狀。

    「不不、就是有點太對味了。」

    「幹這行這麼多年,還從沒見過有人把這麼破的衣服穿的這麼有氣質……」

    「小帥哥這麼扮,哪裡還用得著進去追人,那些小姑娘肯定都追著你跑了!」

    江綿配合的眨了眨眼睛,抬手將鬼面具附上,瓮聲瓮氣的軟和語音從面具背後傳來。

    「這樣呢?像不像一隻鬼了?」

    「像像像!像帥死鬼哈哈哈!」

    青面獠牙的面具蓋不住江綿清澈帶笑的眼睛,他將隨身包放在衣櫃裡鎖好,又看著空蕩蕩的手砸了砸嘴巴。

    唔……以前沒怎麼注意,他這個戒指看著倒是怪好看的。

    寬袍兜帽遮住了他所有的面容,但一縷白色頭髮還是從縫隙里掉落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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