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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1:03:29 作者: 雪麗其
所以他聽到周然的話之後,很明顯鬆了一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但汝夢卻不像他那樣粗心大意,畢竟是自己生的兒子,汝夢蹙著眉頭說:」阿然,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受了什麼傷?怎麼嚴重到要住進醫院?」周然暖暖一笑,避重就輕地說:」媽,我真沒事,一點小傷而已,你們不用擔心.」汝夢還不放心,走上來說:」你給媽媽看一下傷口.」周然側過身子,避開了她的手,堅定地說:」媽,你別這樣,蓁蓁還在這裡呢,我多不好意思.我真沒事,很快就可以出院了.」汝夢看著兒子的臉,微微嘆了一口氣.她心裡明白,這麼多年的疏忽,已經讓他們母子之間的感情,變得生疏了.
周正明突然冷哼一聲,陰沉著臉說:」阿然,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跟洪門的人走得太近.我看你這次受傷,肯定跟洪門脫不了干係!」李蓁蓁非常羞愧,明明是她的原因,卻讓周爸爸誤會了,還因此責怪周然.她張了張嘴,正要開口.
沒想到周然臉色淡淡,忽然說:」爸,你把我生在洪門,這就是我與生俱來的債.因為有了我,你才能逃避自己的責任,我早就跟洪門分不清楚了.」周正明臉色一變,惱怒地說:」阿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汝夢跺了跺腳,輕輕地推開他說:」好了好了,你們不要一見面就吵架.」她從床頭櫃中翻出小碗,擰開保溫壺倒了一碗湯,端過來說:」阿然,喝點湯吧,這是我早上起來給你燉的,廖叔說你傷到骨頭了,你需要補一補.」汝夢站在周然的左手邊,正要把湯碗遞給他,但她卻不知道,周然左邊的肩胛骨受了傷,他的左手根本無力抬起.
周然臉上的表情不變,正要若無其事地伸手去接,沒想到他的手還沒碰到湯碗,就被旁邊的另一隻小手截胡了.
李蓁蓁把湯碗穩穩地放在小餐桌上,笑眯眯地說:」你快喝吧,你媽媽做的愛心大補湯,喝了肯定好得快.」周然立刻露出一個暖心的微笑,愛意綿綿地看著她,絲毫不打算掩飾一下.
汝夢也被李蓁蓁的話討好了,她對李蓁蓁好感大增,目光揶揄地在他們之間來回遊移,心裡升起一種」兒子終於長大了」的滿足感,和藹可親地說:」蓁蓁,湯還有多的,你待會記得喝.」她對旁邊的周正明招了招手,歉意地說:」我跟他爸爸比較忙,就先回去了,我們家阿然就拜託你照顧了,謝謝你.」李蓁蓁心裡有愧,儘管她知道周媽媽肯定誤會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說:」沒關係,阿姨,我跟周然是朋友,照顧一下是應該的.」汝夢只當她臉皮薄,親密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眯眯地不再說話.
周正明的情緒已經緩和過來,他看向病床上的周然,語重心長地說:」你好好養病,我跟你媽先回去了.」他朝李蓁蓁輕輕一點頭,就擁著汝夢離開了這裡.
他們走了之後,周然沉默良久,突然低低地說:」蓁蓁,你會不會覺得我很不孝?」李蓁蓁笑了笑,剛才的一幕已經足以讓她明白,周家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她沉吟片刻,這才緩緩地說:」我是局外人,也不了解你家裡的過往,所以不好評價.」看到周然朝她望過來,李蓁蓁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眉眼彎彎地說:」不過我相信,你會那麼說,肯定是有原因的.」周然的眼角眉梢都充斥著暖暖的笑意,輕輕地」嗯」了一聲,才說:」我爸很早就脫離洪門了,我從小就在爺爺身邊長大,跟父母在一起的時間不多.蓁蓁,你會不會嫌棄我?」李蓁蓁覺得,這個問題無論她怎麼回答,都好像有點不對勁,因此她狡黠一笑,說:」我要是嫌棄你,就不會跟你做朋友了.你比我幸福多了,至少你有那麼多親人,而我的親人都不在了.」她深吸一口氣,重新揚起笑臉說:」湯就快要涼了,你快趁熱喝了吧,別浪費了你媽媽的一片心意.」第132章 引蛇出洞
廖叔開著車」噶幾」一聲, 停在了洪門的總部門口,他從車上下來, 臉色算不上好看.
」龍頭在哪裡?」他問守門的黑衣護衛.
這個護衛發現他臉色陰沉,不敢怠慢, 立刻回答說:」九爺, 龍頭剛進去書房.」廖叔點了點頭,徑直越過他, 快速地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叩叩……」快到書房的時候,廖叔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才伸出手輕輕敲門.
」進來吧.」周近南從椅子上轉過身,溫和地說:」九底,探聽到什麼消息了嗎?」廖叔咽了咽口水, 聲音發澀:」龍頭, 我們的人順著死者的線索追查下去,發現他們跟上次賣白-粉的人是一夥的.」周近南目光如電, 緊盯著廖叔說:」上次不是讓你們處理乾淨了嗎?怎麼還有漏網之魚?」廖叔立刻低下頭,羞愧地說:」是屬下辦事不力.」」說說吧.」周近南的聲音顯得很縹緲,聽不出他是什麼意思.
廖叔的心跳得飛快,他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掌心, 恭敬地說:」龍頭,上次在我們場子裡賣白-粉的人,已經被我們全部處理了.但他們的老大還有一個弟弟,我們的人找到他的時候, 他已經吊死在家裡了.」周近南挑了挑眉,沉著嗓音說:」是自殺還是他殺?」廖叔飛快地說:」我們的人檢查過了,確實是自殺.」」嗯,」周近南敲了敲桌子,耐人尋味地說:」也就是說,這件事情真的和我們洪門有關.」廖叔微微抬起頭,分析說:」龍頭,看來李小姐是受了我們的牽連.他們當時埋伏在酒吧的對面,很有可能就是衝著少爺去的.」周近南危險地眯起眼睛,從眼裡射出一股寒光,他沉默了半響,卻搖了搖頭說:」不一定,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透著不正常.如果是針對阿然,不可能兩槍都對準了李蓁蓁.」他緊鎖著眉頭,突然冷冷一笑:」一個賣白-粉的古惑仔,不可能有膽子在洪門的地頭上作案.」廖叔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抬起頭說:」龍頭,你是說,他背後還有人指使?」周近南倚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屍體處理了嗎?」廖叔馬上意會,搖了搖頭說:」還在停屍房,龍頭,你懷疑他不是自殺的?」周近南摸了摸下巴,冷靜地說:」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如果他是被人殺死之後,偽裝成自殺的呢?」廖叔心頭俱震,如果事情的真相如龍頭所說,那背後的這個人,一定有更大的圖謀.
想到這裡,他鬢角的冷汗悄然落下,就聽到周近南的聲音,似乎從很遠的地方飄來:」繼續查,不要放過一點蛛絲馬跡.」廖叔的身姿在這一瞬間站得筆直,聲音響亮如洪鐘:」龍頭,我一定誓死捍衛洪門的權利!」周近南淡然一笑,看向廖叔的目光,也變得溫和起來,他擺了擺手說:」九底,不需要你要死要活的,你這條命給我好好留著,我還有用得著你的地方.」」是!」儘管廖叔已經是四十多歲的人了,卻還是被周近南的一句話,輕易地感動到紅了眼眶.
周近南眼裡的笑意稍縱即逝,似乎那抹笑意從來未曾出現過.
但是廖叔卻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從心間升起一股暖意,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笑著說:」龍頭,昨天明哥和大嫂去醫院看過少爺了.」他本以為,龍頭知道了這件事情,可能會高興一些.
沒想到周近南卻迅速地板起面孔,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譏誚地說:」我已經知道了.他們自己的兒子,也只有到了他受傷的時候,他們才捨得去看一眼!」廖叔立刻噤口不言,他心裡明白,龍頭可以批評自己的兒子,他作為外人卻不能隨便接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