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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他明明對稷家的子侄,那麼照顧。

    如今,他們竟要刺殺自己……

    第250章 木有根、水有源、人有本

    西市刑場。

    人群之中的池澤,遠遠見到騎在馬背上英姿颯爽的沐月潭。

    他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擠了過去,連鞋都被踩掉了。

    他昂首望著那張印在自己心頭不改的嬌顏,心下隱感不安,不由得身形搖晃,暗暗咽了口口水,剛試圖開口。

    卻見沐月潭垂眸,睨了過來,低低的哼笑,道「哼,這就是你選擇的大道?」

    雖美人神色不虞,可仍舊端雅矜貴得體。

    池澤晃得險些睜不開眼,愕然地望著她,道「月潭……對不起……」

    「不必道歉,在我心中,當你同高氏大婚的那一刻,就已經亡故,死者為大,又何須道歉?」

    沐月潭彎唇,面上暈出喜色,可卻透著一股子讓人膽寒的詭測之意。

    木有根、水有源、人有本,自古皆然。

    看在他是小藕生父的份上,當年的情誼就當餵了狗。

    她不會如何,但也不要再膈應她了。

    否則,她可不是什麼好性子……

    老樹枝椏上的黃葉,被西風吹得簌簌落下,鋪散下的陽光也越發變得斑斕不明。

    稷澂的面色淡然,指尖不疾不徐的敲擊條案,淡淡地瞧著人群中的池澤。

    分明輕到幾乎微不可聞,但每當指尖落下,卻好像千鈞之錘砸在池澤的心頭,震得背上冒出冷汗,疊疊滲出,連要說些什麼都忘了。

    當稷澂的視線,掃過小娘子時,不由變得繾綣。

    幸好小娘子不像池澤一般優柔寡斷,不然可就愁死人了。

    金色馬背上的夏藕,瞅瞅父母這頭,又瞧瞧提督大人那邊,只覺得一雙眸子都不夠用的。

    她想好了,無論母親如何選擇,只要出自本意,她便都會支持。

    「篤……篤!」稷澂望了望日頭,不知想到什麼,指尖砸在條案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聖人遇刺,還請成王救駕!」

    「請成王救駕!」有幾個狼奔豕突的血人,拼盡全力的對著人海裡面喊話。

    這一聲如同油鍋中濺入一滴水花,一下子喧騰起來。

    「聖人遇刺?」

    「天啊,這可是天大的事啊!」

    百姓議論的同時,跪在下手的稷芷,忽然心思一動,喃喃道「是不是,要大赦天下了?」

    「帶路!」稷澂的視線掃過五個曲,之後才對著血人開口。

    百姓正要讓路,破空的聲音傳來。

    只見,稷澂足尖一點,騰空躍起,袍裾在半空中獵獵紛飛。

    他踩著眾人的肩膀,越過人海。

    幾乎同時,五個曲也立刻護在了夏藕身邊。

    待稷澂跟著血人趕到小巷救駕時,稷業正揮著手中的長鞭,抽打被網在漁網裡的人。

    何文鼎與幾個暗衛將道仁帝護在身下,任憑長鞭落下被抽得皮開肉綻,仍舊將道仁帝護得嚴絲合縫。

    稷業打得很是用力,每一招都使了十足的內力。

    加之他招式精湛,專門瞄準人身體上的痛點。

    夕陽的餘暉透過雲翳,層層疊疊的鋪展開,掩映在稷澂周身,無端添了一層旖麗華美的血色。

    他眼底笑意微淡,唇角微不可見的往上挑了挑。

    道家常言,起因緣,結因果。

    既然,緣起。

    該善了,還是惡了,也該看因。

    他下顎微點,寒冰軍立刻將整個街道包圍。

    「稷澂,你終於來了!」稷業聽到腳步聲,側過頭陰森森的看過去,道「你往身上捅一刀,我就放一個奴才!」

    聞言,何文鼎口吐鮮血,卻硬撐著一口氣,道「成王殿下……救聖人,不要管老奴,奴才們命硬!」

    「是嗎?」稷業隨手就又給了對方一鞭子。

    「啪!」

    何文鼎被打在腦袋上,徹底昏死過去。

    他攤在地上,露出了裡面的道仁帝。

    道仁帝被鞭尾掃到,髮髻蓬亂的披散下來,錦緞的衣袍發皺。

    雖然,他未受重傷,卻也十分狼狽。

    他狠狠地瞪著稷業,罵道「畜牲!」

    此刻,他無比悔恨曾經對稷家人的那些照顧。

    簡直,悔得腸子都快青了……

    第251章 稷業之悔

    天邊的日光漸漸暗淡,唯有火燒的夕雲,映射出大片的赤紅,鋪灑在牆頭,卻照不進小巷之內。

    稷業見稷澂不言語,對著道仁帝又是一鞭子揮下去,絲毫不顧曾經的舊情。

    眼下,唯有魚死網玻,才能報仇雪恨。

    如今,他早已身中劇毒,不過是吊著一條命罷了。

    而且,他在池瑤離世的那一刻,也隨之生無可戀。

    一旦道仁帝駕崩,太子朱燳是最有機會繼承大統的人。

    待那時稷貴妃就是名正言順的太后,權利非同一般,依著稷貴妃對母族的看重,一定會護母族周全。

    「啪!」

    道仁帝身上的錦衣劃開,血痕蜿蜒,皮開肉綻。

    模糊的光線里,稷澂立在暗影之下,清俊的面龐仍舊不見絲毫慌亂,更不見一絲情緒。

    他的視線,落在道仁帝繃直的肩背上。

    對於稷業的打算,他再清楚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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