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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他再次拱手,道「父皇……兒臣願為您分憂。」

    「好……好孩子,父皇就將此事交給你了。」道仁帝這會兒才回過心神,擠出一副和藹慈愛的笑容,十分勉強。

    稷家兩府怕是保不住了。

    可他也不想每日都上演一場勾心鬥角。

    再說,沐月潭說得在理,是他虧欠了這個孩子。

    從這孩子剛一出生,就同稷寒山生活在山村,他從未養育過瀓哥一日,因而不存在什麼養恩,也就輪不到他去教導指責什麼。

    且他一虧欠就是二十年,作為父親缺席了孩子最需要他的時期。

    罷了,只要不太難看,就隨他們吧!

    這回沐月潭倒是真心實意的對著道仁帝,從頭到腳的誇了個遍。

    最後,她略微一沉吟,適時又加了一把火,規勸道「聖人,天下之傾家者,莫速於賭;天下之敗德者,亦莫甚於博,稷家兩府應被嚴懲。」

    若是旁人教一國之君做事,不說僭越與否,道仁帝聽不聽的進去,若是脾氣上來怕是早就拉下去將人砍了。

    可說這話的人是沐月潭,他心中最無法忘卻的美好,那就不一樣了。

    一時間,道仁帝只感覺沐月潭在為他著想,心裡暖的不行。

    他斂著眸沒說話,只是不錯眼地盯著龍案上的奏章。

    博字敗德,賭字傾家。

    從善如登,從惡如崩。

    當年,月潭就對他說過,可自己卻未能入心。

    稷家早已不是當年的稷家了,他就算能護得了一時,也護不了一世。

    道仁帝緊了緊拳頭,終於下定決心,道「瀓哥,儘快結案吧!」

    稷澂早知岳母在道仁帝心中,不可替代的地位。

    不成想,旁人苦口婆心的上奏章,甚至死諫都不能達成的事情,到了岳母這裡幾句話的功夫就能成功。

    只是不知仁帝的決心,又能持續多久。

    必須,速戰速決。

    「是,兒臣,即刻去徹查。」

    夏藕倒是想開口,順勢給稷寒山求個追封,至少死後哀榮。

    可她看母親與夫君都不提,便不敢貿然開口,萬一犯了什麼禁忌,將道仁帝再次推到稷貴妃那頭,就麻煩大了。

    只待回去詳細商討一下,日後再提議也來得及,總歸道仁帝也不會跑,也不在乎一日半日的光景。

    到了離別時,道仁帝很是不舍,但還是讓人備下轎攆。

    夏藕跟母親坐在軟轎中,隨稷澂一道出了宮門……

    第248章 族中男子斬立決女子充入教坊司

    稷澂將小娘子與岳母送回丁香胡同,交代了幾句就匆匆離開。

    他連夜梳理稷家兩府的案情,足足數百起。

    稷氏一族仗皇親之尊橫行鄉里,在民間作威作福。

    屢次搶莊田,家奴上街群毆,甚至招納地痞無賴,強搶民女,為非作歹,極為驕橫。

    這還都是有僥倖存活的苦主,而那些被滅門的,更是足足有十餘起。

    待稷澂捋清了陳年案宗,天色已經露出魚肚白。

    他也不耽擱,直接派出寒冰軍將尚在世的苦主,通通都給請到西市。

    西市不同於衙門,一般是死囚砍頭的地界,並且地界開闊,能容納成千上萬人。

    此舉,不僅能將苦主盡數請來,還能讓百姓見證。

    夏藕也聽到了消息,同母親草草寥寥地用了早膳,就一起去西市看熱鬧,還特意帶了些糕點與參湯。

    她知道提督大人一定是徹夜未眠,怕是忙的連口水都顧不上喝……

    待她們剛剛趕到西市前的街道時,目之所及,皆是一個個的黑腦袋,馬車已經走不動了。

    只能棄了馬車,騎馬過去。

    越往裡走就越擁擠,待到了西市,那叫一個肩碰著肩,腳碰著腳。

    不過幸好夏藕騎著高大的鎏鳳,坐得高,看得也遠。

    霞光鋪散,稷澂一身朱紅色的蟒袍,泛著暖光,宛若謫仙,不染纖塵。

    他的。

    估計是稷家人與苦主們。

    這時,遙遙聽到稷澂說了什麼,奈何距離太遠根本聽不清。

    「天女散花!」她摸出一把銅錢,撒了出去。

    臨近的百姓,紛紛彎腰撿銅板。

    夏藕與沐月潭,趁機驅馬往前。

    鎏鳳知道主子的心思,努力地往裡擠了又擠。

    誰擋它的路,它就噴誰的響鼾。

    於是,上萬人的大場面,硬生生地被鎏鳳,湊到了最前排。

    只見,稷澂丟出一張令牌,道「金氏乃罪魁禍首,與族中男子一併斬立決,其餘女子充入教坊司!」

    跪在頭排的金太夫人,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大吼道「稷澂,你瘋了!

    之前,老身是你嫡祖母,如今是你外祖母,可你竟要砍老身的腦袋,將外家斬殺殆盡。

    如此,世人定會罵你乖張暴戾,行事歹毒,你捨得為吾等賠上你的聲名?」

    「聲名?

    民生多艱,用本王一人的名聲,換千萬百姓的一片青天,值了!」稷澂薄唇輕啟,聲音夾雜著內力,落入人群之中。

    登時,金太夫人連呼吸的力氣都沒了,慢慢兒的腦中一片空白。

    她以為稷孝齡回宮,自家就能起復,再回榮寵。

    可萬萬沒想到,沐月潭那個死透了的狐狸精還活著,全須全尾的歸京,蠱惑了聖人,讓他們遇上稷澂這個混帳來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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