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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大明共有一百五十九個府,其中除順天府和應天府為兩京所在,品秩為正三品,可餘下的一百五十七個府分為三等。

    稅糧二十萬石以上為上府,知府從三品。

    二十萬石以下為中府,知府正四品。

    十萬石以下為下府,知府從四品。

    夏藕瞧著這個知府的衣裳,尋思著應該是四品那一類的。

    別看自家夫君的年紀,只能當對方的兒子,但提督大人可是從二品,官階高高地……

    她不由得與有榮焉,沾沾自喜。

    那知府姓路,哪怕不是在府城外就遠接高迎的,但也算是會來事兒。

    聽說提督大人帶著家眷,主動將他的別院送給他們住。

    稷澂無功不受祿,直接付款了一年的租金,二十兩的銀元寶。

    因為院子是三進的大院,占地面積廣闊,這個價位中規中矩,絕對不占便宜。

    之後,稷澂交給路知府一張單子,限他三日的期限完成,又囑咐了幾句,便帶著車隊前往別院。

    說是別院,但更像是與府衙做鄰的大院,距離府衙不過幾步路的距離。

    院落收拾的很乾淨,直接就可以拎包入住。

    哪怕比不了她在燕京丁香胡同的宅院,但出門在外,她也已經很知足了。

    她好奇的四處打量。

    倏忽,她指著遠處的粗樹,道「夫君,那是荔枝樹吧?好粗的樹幹,起碼有百來年了吧?」

    「那是宋代文惠堂在梌山衙署東側的太守東堂內,陳堯佐為州守時所居,亦稱丞相祠堂。堂下庭院有荔枝一株,為名優品種,相傳為陳堯佐手植,人稱將軍樹。」

    稷澂對答入流,眼底溢出一抹笑意。

    幸好他知道小娘子是個貪吃好玩的,便提前做了功課,連周圍的花花草草也沒有疏忽掉。

    夏藕又驚又喜,道「難道這就是知州詹范邀請蘇東坡,到太守東堂飲酒品荔,寫下『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的那棵荔枝樹?

    「不錯,那正是東坡先生賞啖之餘,詩興大發的根源所在。

    且東坡先生還作引語,記述當時情形云:惠州太守東堂,祠故相陳文惠公。堂下有公手植荔支一株,郡人謂之將軍樹。今歲大熟,賞啖之餘,下逮吏卒。其高不可致者,縱猿取之。

    自後,這『日啖荔枝三百顆,不辭長作嶺南人』二句,便成了惠州荔枝千古不易的名句了。」

    「夫君,小藕也想吃那棵名樹上的荔枝。」夏藕聽到典故,更是心癢難耐,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頓了頓,她又擰眉著眉心,問道「會不會不方便嗎?」

    「只要娘子喜歡,又有何不方便?」

    說著,稷澂將官帽脫下,遞給小娘子,之後將官袍的一角塞進腰帶里。

    隨手從馬車上拎著一個竹簍,縱身躍起。

    夏藕抱著他的烏紗帽,十分狗腿子的吆喝道「夫君好帥,好英俊,最喜歡你了,加油噢!」

    稷澂對小娘子的彩虹屁,已經聽到耳朵起繭了,但卻仍舊喜歡聽她這般說。

    大概,他離著被紅顏禍水糟蹋的日子,也不遠了。

    這時,夏藕的眼神好極了,幫他指著荔枝樹,道「那個,那個,上邊那個更大,更紅!」

    「好!」稷澂雙腳互蹬,往高樹又上了半丈。

    他裝作不經意的俯視下去,瞧見小娘子如此仰慕自己的眼神,那心裡舒坦的不行。

    夏藕目的達到,笑盈盈道「夫君好棒!這也就是夫君有這麼俊俏的輕功了,換作旁人怕是只能望而興嘆了!」

    稷澂「……」

    旁人不會輕功,還不能用竹竿夠嗎?

    誰都跟他似的,妥妥地懼內加寵妻?

    他這般腹誹著,手上的動作卻不慢,將樹梢上又大又紅的荔枝,足足摘了一竹筐。

    夏藕預估了一下自己的胃容量,撫了撫耳邊的鬢髮,羞澀的笑道「夫君,先讓果果們在樹上長著吧,待吃完再接著摘!」

    聽小娘子這般說,稷澂飛身而下,塞進去的袍裾滑下,獵獵紛飛……

    第197章 一般常年安逸的人都會變笨

    稷澂身為撫台,一行一動都格外的引人矚目。

    他前腳為未央郡主親自摘荔枝,後腳就傳到了路府那頭。

    與此同時,路知府正在埋怨妻子高氏文芳不通庶務。

    高文芳出身渤海世家,同池高氏乃是嫡親的姐妹,也是池瑤的親姨母。

    待見了胞姐的鴻雁傳書,她日日都琢磨著如何給稷澂與夏藕使絆子。

    這日,她穿著一件嶄新的正紅色對襟褙子,裡頭是一件妃色的繡暗紋團花的長裙,襯得身段修長,風韻柔存,看起來不過三十歲上下的模樣。

    她執起茶盞,不緊不慢的開口,道「那稷棉花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山野小兒,仗著多讀了幾本書,僥倖中了個狀元,又能有什麼真本事?」

    路知府怒極反笑,兩銀元寶拍在桌案上。

    「都是你不給本官爭臉,沒有去迎接未央郡主,害得稷澂連話都懶得同我說,直接給了本官一張單子,之後連房租都當眾付了。」

    然而,高文芳對於路知府砸在桌案上的銀元寶,仍舊是不以為然,道「咱們路府為官多年,連宅院都不在乎,難道還能在乎那二十兩銀子不成?

    再說,那稷棉花說是撫台,但舉手投足都是小家子氣,登不了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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