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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稷澂不知小娘子為何要屯這麼多的食材,但只要她不再揪著他不放,便隨她買個痛快。

    兩人從辰時買到了酉時,才披著晚霞打道回府。

    這個時候的陽光已經不那麼熱烈了,夏藕便摘下幕籬,黑眼圈經過一天的消耗,已經幾乎看不出什麼了,反而顯得眼睛大了一些。

    稷澂見她一到日落精神頭就起來了,便決定日後儘可能的讓小娘子少曬太陽。

    畢竟,鬼仙也沾了「鬼」字,避諱些陽氣重的那些事兒也更踏實些。

    當二人再次路過泡子河時,那些舉子們已經不在了,但是畫舫山的美人們卻仍留在原處。

    船尾的美人榻上躺著一名身穿大紅低領襦裙,外罩薄紗的妙齡女子,玲瓏有致的體態若隱若現。

    她手裡拿著一本書,正漫不經心的看書,感覺到有人打量自己,她側過頭看去。

    陡然間,一雙美目止不住地往來人的身上掃視,眸光流轉之間釋放出嫉妒、恨意,諸多複雜之色混在一起。

    夏藕一開始沒顧得上畫舫,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提督大人身上。

    她不動聲色的用小眼神,瞄著稷澂。

    但凡他有一丁點兒往畫舫那頭瞧的苗頭……

    哼哼!

    可畫舫投來的那道視線,過分到讓她無法忽視。

    這是沒瞧上提督大人,反而瞧上她了不成?

    她可是良家婦女,正經人家的閨女……

    夏藕秀眉微蹙,往河上望去。

    恍惚間,瞧見一張久違的熟悉面孔。

    哎呦,這不是夏家老三,在公堂之上配給鰥夫吳庸的夏莧?

    想當初這位堂姐是多麼的瞧不上她啊!

    不僅每次見了她都擺出一張臭臉,且還總是高高在上的一副尊貴模樣……

    想不到風水輪流轉,如今她成了真真高貴的郡主,而那自以為高貴的夏莧,反而成了青樓女子。

    嗷,好想去耀武揚威一番,可是那般會不會顯得她仗勢欺人?

    哎呀,好糾結!

    不過她們好歹也是在一起共同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十多年的熟人了,她怎麼也要打個招呼不是?

    她可是很有禮貌的呢!

    夏藕捏著小手帕上前,抖了抖浮光錦的寬袖,輕輕地倚在小石橋的欄杆上,因為身高略矮,她在裙擺的遮掩下,略略踮起腳尖,拉高了身材的比例。

    然後,對著畫舫擺出了最美的四十五度角側臉。

    這才對著夏莧遙遙地抖了抖手中的小手拍,又露出微微抿嘴的淑女笑容。

    橋下,稷澂都走出快一丈遠了,才發現後面那個亦步亦趨的腳步聲停了。

    倒不是他不上心,而是自己被小娘子教訓的心裡都有了陰影,還是啞巴吃黃連,辯無可辯的那種。

    他的餘光瞧見那艘畫舫仍舊未曾離開,是連頭都不敢側那麼一丁點兒,直不楞登的走過了小石橋,期間險些同手同腳,生怕又被小娘子碎碎念。

    當他發覺後面的小娘子沒跟上自己的時候,這才忙回頭尋去。

    但見,小娘子倚在橋欄杆上,一雙漂亮的杏眸好似林中的小鹿般「溫良純善」。

    她身上玫紅色的桃花長裙在河畔嫩綠茂樹的襯托下,好似開在其中最嬌艷,也最清麗脫俗的芙蓉花。

    春山如笑,沅茝澧蘭,說得正是他家小娘子。

    不過話說回來,小娘子不讓他看那些鶯鶯燕燕,反而她卻這般「搔首弄姿」,也太無視他這個一家之主了吧?

    就在他要開口之際,便同時往畫舫那頭瞧,眸色冷凝。

    他倒是要看看是哪個風流才子,竟比他更吸引了小娘子駐足。

    然而,他卻發現那畫舫上是一個男子都沒有,全都是庸脂俗粉……

    「夫君,奴家腳疼,你來背人家嘛~」

    夏藕的聲音捏得細細柔柔地,那叫一個九曲十八道彎,再配上她那副我見猶憐的小表情,提督大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須臾間,稷澂硬著頭皮走到小娘子身前,矮下身子走,將她穩穩地背了起來。

    然而,夏藕扒在他的背上,仍舊不老實。

    能讓女子嫉妒羨慕的東西,除了美貌、身份……

    還有就是寵愛她的男人。

    她瞄了一眼畫舫,見夏莧還在盯著自己,便又嬌滴滴的道「晚膳奴家要吃夫君親手剝的蝦蝦、蟹蟹,還有挑好刺的魚魚~

    奴家的手手嬌嫩,剝不了蝦蝦那硬硬地殼殼~

    奴家笨笨的,也挑不了乾淨魚魚的刺兒……」

    稷澂:「……」

    小娘子在他的耳畔,一口一個「奴家」,鬧的他的雞皮疙瘩刷刷的往外冒。

    「好……」他咬緊牙關,才吐出這一個字。

    想他前世今生都能熬過世間冷暖,看盡繁花似錦,怎麼就聽不得小娘子發嗲兒?

    稷澂心裡腹誹不停,腿上的動作卻不慢,很快就進了家門……

    第164章 小拇指動動夫君就給我斟水

    夏藕見提督大人配合,唇角大大的勾起,小模樣得意極了。

    緊接著,她趴在稷澂的背上,回頭瞧去。

    夏莧見曾經卑賤如狗的夏藕,猶如脫胎換骨,心裡是又恨,又惱,可卻沒有任何辦法。

    「嗞……啦!」她扶在船舷上的縴手,將漆皮刮掉一層,塗著丹蔻的紅指甲滲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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