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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父親也說了夫君對我這般好,小藕又如何能負他?」

    夏藕老神在在,寸步不讓。

    池澤再次開口,聲音冰冷無波卻有種深沉的痛意,道「小藕,真的不肯放過瑤兒?」

    「岳父能站在這裡替池瑤說情,是因為今上看在小藕救了太子一命的份上,才被赦免誅三族的大罪。」

    身穿月白色錦袍的稷澂,頂著午後的陽光逆光走來,昂首闊步間,一派矜貴之氣。

    便是這樣長在山村的少年文武兼修,可見心智有多堅韌。

    夏藕的小腦袋宛若向日葵見到了太陽,頭隨他轉。

    見到主心骨來了,她繃緊的神經,驟然一松,甜甜道「夫君……」

    第160章 提督大人的心底生出一個大膽揣測

    「我來了,莫怕……」稷澂快步迎了上去,將小娘子護在身後,舉止間透著一股清雋凜貴之氣,令人無法忽視。

    方才,父女間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小娘子回絕的如此決絕,為了他幾乎捨棄了生父,也捨棄了長姐,他日後會加倍對她好,將她失去的通通都給補回來……

    池澤聞聲回頭,見女婿去而復返,不由臉色鐵青。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長女與么女,姐妹間親親熱熱的,日後也能守望相助,這也有錯?」

    稷澂聽岳父這般說,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就那麼目光冰冷的盯著池澤。

    「岳父大人,怕是忘了稷家人是如何對我父親的,當年誰人不知稷家四郎人品卓絕,乃當世戰神?

    可卻因為子虛烏有的罪名被除族,在山野鄉村隱姓埋名,潦倒一生,小婿也是為人子的,如何能不為父親正名?」

    「終究是我天真了……罷了,罷了……」池澤明白稷澂口中的正名,不僅只是「正名」一說,怕是要將稷家褫奪爵位才肯罷休。

    或許依著稷澂的心狠手辣,也會將稷家全族覆滅。

    只要,他一想到瑤兒也會因此受牽連,臉上血色也盡數褪去。

    他晃晃悠悠的往府中走,卻發現眼前黑的厲害,他只能死死抓住樹幹不讓自己栽倒,指尖也因為過分用力,而發著白。

    稷澂的心早在前世便已經硬了,苦肉計那些對他不管用。

    他見池澤渾然不覺錯在何處,便冷冷開口。

    「岳父若是心中實在掛念池瑤,小婿便遞上貼子,請稷家人將岳父接到清河侯府小住,如何?」

    「你要趕我走?」池澤只是覺的身體很冷,如墜冰窟,牙齒咯咯直響,呼吸也變得粗重。

    甚至,感覺天地間一片灰暗,心臟仿佛在這一瞬碎裂成無數片。

    他才與小藕父女團聚,如何能分開?

    「只是全了岳父的父女之情而已。」稷澂背對著小娘子開口。

    身上刻意收斂的戾氣驟然散發出來,仿佛一頭擇人而噬的孤狼,盯著池澤目光中,也帶著猙獰嗜血的味道。

    恍惚間,他的心底,生出一個大膽揣測。

    荒謬,卻真實。

    他語速極快,語氣卻極為堅定的質問,道「池瑤乃是池府大小姐,出門前呼後擁,吃穿用度更是無一不精。

    岳父,您已經疼了池瑤十八年,可么女您嘴上說著補償,可又何嘗真的疼愛過?

    就因為同父異母,小藕不是嫡脈?」

    「我如何不疼小藕?」池澤急赤白咧的解釋,幾乎忽略了稷澂口中那最後一句的試探。

    瞬間,稷澂心裡幾乎確認了五成。

    他擰眉道「眼下,您見了長女為妾,心中不忍,便親口向么女步步緊逼,絲毫不顧小藕的想法,這便是您口中的疼愛?

    而您心中極為有才的長女,她與人婚前苟且,珠胎暗結,甚至連累整族蒙羞,倘若這便是才的話,小婿情願小藕永遠無才,只盼她平安順遂,便足矣。」

    池澤聽女婿般剖析,好似被一種無形的恐懼攫住,比他接到誅三族的聖旨那一刻,更為惶恐。

    是啊,他只看到了長女過得不好,便覺得心疼,可他確實一直將長女捧在手心疼愛了整整十八年,一直錦衣玉食的照顧,甚至連生病都未曾有過。

    而他的么女卻在夏家的蹉跎下,整整苦熬了十四年,忍飢挨餓、做牛坐馬的伺候了稷家人十四年啊!

    剎那之間,池澤好似經歷了滄海桑田,原本失望墨眸布滿血絲,那是對自己惱怒。

    「小藕……」

    「小藕!」

    夏藕靜靜的立在稷澂身後,姿態端莊,可眼中卻淚花盈盈,似弱柳扶風般惹人憐愛。

    她隨著提督大人的話,不知不覺就眼眶發酸。

    她明明不是原主,可那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悲傷,是怎麼回事?

    那種痛好似深深的刻在心底,從不曾忘卻……

    兩道關心的聲音同時響起,夏藕怔怔地抬頭,對著池澤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拉著提督大人昂首闊步回到小樓。

    一樓上座的金絲楠木雕花椅旁,稷澂跟夏藕一左一右的坐下。

    稷澂語重心長,道「今日的話重了些,為夫不會再說第二次,不難過了,好不好?」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心裡很酸,很難過……」夏藕吸了吸小鼻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稷澂拿著帕子在溫水中過了一遍,又擰乾,輕輕地給她抹了一把哭花的小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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