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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其實,她昨日已經若有所感,只是自我欺騙麻木著。

    她眼淚婆娑,連連搖頭,道「不……不可能……」

    夏藕捏著小手帕,給姐姐擦臉,甜糯的嗓音透著清冷。

    「藥姐,你聽小藕說,現在已經沒有逃避的功夫了。

    倘若,你不想嫁給稷業,成為榮寵稷家的傀儡,就必須冷靜下來,試著思考,拒絕!」

    「皇命難為,若稷貴妃給我和稷業指婚,我又能怎麼辦?」夏藥一聽要和稷業成親,只覺得天昏地暗,連喘息都困難。

    「你要明白,倘若安分守己不能帶來預期的安穩,反而讓在本該容光煥發的大好年華,過得卑微而蒼白,那就試著拒絕隨俗浮沉,做自己想做的那個自己!」

    「做自己?我還能做自己嘛?」夏藥蹙眉,低聲喃喃。

    夏藕靜靜地望著她,不疾不徐,道「藥姐,你想想那些惡事做盡的稷家人,他們為何能逍遙法外?」

    「他們是稷貴妃的娘家人,所以今上愛屋及烏,不去處置。」

    公道從不屬於弱者……

    夏藥想到那些事,只覺得脊背發涼。

    夏藕抬起熱乎乎的小肉手,探進對方冰冷的纖纖玉手裡,給夏藥無形的支持。

    「沒錯,倘若藥姐是今上和稷貴妃的獨女,那定然比那些稷家人更得帝心,親女兒總比那些內侄親近,對吧?」

    第111章 她不僅要自己強硬撐起來還要保護小狗子

    「所以我做錯事,也會被寬恕?」

    夏藥感受到自己冰涼的手中溫暖的小爪子,臉色緩了緩,眸底的彷徨也淡了些許。

    夏藕肯定的點點小腦袋,道「自然,只要惹禍後請罪,再不直接針對稷貴妃,今上一定會對唯一的女兒百般縱容。

    只要憑著,今上的這份愧疚和疼惜,藥姐這輩子便再也無需怕了!」

    「我明白了!」夏藥勾唇一笑,慘敗的面色顯出幾分嫣紅來。

    夏藕的雙眸染上亮色,道「這就對了,身為今上的獨女,豈要怕了那些外戚?」

    「謝了,小藕!」夏藥眉間的迷茫,總算散開,道「想不到我家小狗子長大了,也能給姐姐出主意了,姐姐都聽你的。」

    待夏藥換上華服,又往頭上插上一根金簪,攬鏡自照。

    她一動不動看著鏡子裡精緻秀麗,如同仕女圖一般的眉眼,慢慢綻放笑容。

    她是公主,不僅要自己強硬的撐起來,還要保護小狗子。

    夏藥同夏藕告別後,面色如常的去了坤寧宮……

    冷冽的秋風一陣陣撲到臉上,空氣中帶著秋末獨有的清冽。

    坤寧宮的規矩極嚴,尋常的宮女只能在殿外里活動,只有二等以上的宮女才進得了大殿,而稷貴妃起居的寢殿,只有貼身伺候的一等宮女和得臉的嬤嬤才能進。

    可謂是規矩重重。

    現在夏藥要進殿,在沒有特許的情況下,也要先進去通稟。

    然而,剛剛被傳進宮來的稷業,卻珊珊來遲。

    他見了盛裝打扮的賤妾,眸色底閃過一道驚艷。

    原本卑賤到極致的賤妾,穿了件浮光錦的斗篷,裡面是一身素錦暗雲紋寬袖對襟長裙,靈蛇髻下垂了幾縷髮絲於肩膀上,襯著潔白無暇的面容。

    眉毛都被淡淡地描繪過,更顯風情,這般姿容,絲毫不遜色燕京第一美人池瑤。

    不過未免在殿外惹得夏藥不快,衍生出不必要的麻煩,稷業沒有多言,作了個揖,就往裡走。

    夏藥一見他出入坤寧宮也不用通稟,就如回家一般進了大殿,而那些宮女們也俱是習以為常。

    一看就是稷貴妃特許的,原本她對稷貴妃無條件的偏袒著母族,就很膈應,那現在再親眼看見這一幕,便更是失望不已。

    一座多寶閣隔斷了內外視線。

    又過了一會,進去通稟的宮人去而復返,請夏藥穿過多寶閣。

    宮人忙不迭地接過夏藥的斗篷,掀開珠簾請人進去。

    穿過明燦燦的帷幔,一股暖意鋪面而來。

    殿內繁花堆錦,溫暖如春,一派富麗堂皇。

    這是夏藥第一次進入稷貴妃行動起臥的地方,不禁被兩旁的錦繡晃得眼暈。

    前門的鳳座上,她隱約看到一個明媚秀麗的側影。

    哪怕心裡早有預料,可身體的本能尊卑,令她不敢再看。

    夏藥連忙行禮,道「見過貴妃娘娘。」

    「快起來,你是本宮的女兒,何須這些虛禮儀?」稷貴妃輕抿一笑,免了她的禮。

    在夏藥眼裡,這笑容顯得分外的假惺惺,就像是硬生生擠出來的。

    「娘娘,您認錯人了,民女不過是農戶出身,擔不得如此貴重的身份。」

    「本宮怎會連自己的女兒,都認錯?

    何況你父皇已經查過了,確定你便是我們當你遺失的秀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稷貴妃保養得宜,就算生過三個子女,看起來也仍舊像少婦一般,好看的出奇,甚至連聲音都宛如玉珠相撞,動聽至極。

    可就這樣的美人在夏藥的眼裡,卻是令人作嘔。

    因為恨意的支撐將她的怯懦驅散,她慢慢的挺起腰身,抬起頭來,直視那個給她生命的母親。

    她自嘲的笑了笑,紅唇輕啟,道「既然您已經知道我受了很多的苦,為何還要在初見之時,將稷業找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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