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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19 00:56:08 作者: 程溁
道仁帝重重地哼了一聲,直接讓人下旨將池府滿門抄斬,家資充入國庫。
可他心頭總有一口老氣憋著,不上不下的堵心,難受極了。
壓了又壓,可還是氣,乾脆直接誅三族!
登時,高夫人猶如受了一道晴天霹靂,還是直劈頭頂的種雷。
明明太子對瑤兒於給予求,呵護備至,他如何捨得?
當即,昏死過去。
池瑤也顧不得母親了,膝行兩步,道「聖人,您說過瑤兒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只有我才配得太子殿下的!」
「朕之前眼瞎,現在好了!」道仁帝對她厭惡都來不及,又哪會還如曾經那般和煦?
池瑤根本沒想到,素來對她慈愛的道仁帝,會對自己下殺令。
她嚅動唇瓣,向福娃沖了過去。
她扯住他的衣角,道「你說過會護我的,燳哥哥親口說過會護我一世,無論我做錯什麼,都會護我的!」
「我……」福娃見曾經心愛的女子懇求自己,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
夏藕伸出柔白的小手兒,推了推提督大人,示意他過去幫忙。
此時,且不說是不是刷好感的時機,就說福娃便太過可憐了。
稷澂闔目睨著眾人,眸底卻帶著一股淡淡的涼意。
只處置池府怎麼夠?
最起碼也要借著今上的火氣,將稷家拉下水。
可惜,但凡稷貴妃只要還喘著一口氣,若想光明正大的處置稷家,不是太子薨,就是今上駕崩。
否則,太子不薨,今上不會痛。
今上不駕崩,就會對稷貴妃心軟,從而護著稷家。
這是一個死循環。
所以,福娃這場嚎啕大哭,是白鬧了……
倏忽,衣袖被小力的扯住,緊接著,胳膊又被戳了戳。
小娘子那雙閃著精光的水目,活脫脫一隻覓食的小老鼠一樣,賊溜溜的在大殿上偷望著,甚是有趣。
看在小娘子的面子上,他就給福娃搭把手吧!
「你的燳哥哥,在那日夜裡已經親手被你溺死在泡子河,他死了,如今站在你面前的是東宮太子,大眀的儲君!」
提督大人的聲音格外好聽,如同珠玉墜落。
可就算再好聽,也裹挾著一股子淡漠的戾氣。
道仁帝見內侄護著兒子,暗暗鬆了口氣。
他一直冷眼瞧著眾人的神色,連著那小夫妻倆眉來眼去,無聲的互動也讓他盡收眼底。
一個對妻子疼惜的男人,總不會太壞。
所以,他決定認下這個內侄了,便留下稷澂小夫妻用膳。
道仁帝下令後,早就把福娃忘在一邊的稷貴妃,又提議命刑部侍郎沈椿,奉令嚴搜。
抄家若篦頭,裡面的油水多得很,更何況是生意遍地的池府?
這個肥差自然不能給外人,沈椿是稷步的姑父,都是一丘之貉。
福娃當即就不滿了,極力抗議。
無奈下,道仁帝只能兩頭都顧著折了個中,命禮部尚書徐瓊去抄家。
徐瓊的妻子是稷巒的女兒,同稷貴妃是姐妹,是福娃的姨母,雖然也是稷家的人,但這個姨母還比較本分,至少不像稷步那般……
是以,福娃臉色雖然難看,卻也沒說什麼。
西風宛若鋒利的鐮刀,從柳樹梢上刮過,半綠半黃的葉片刷刷地飄落,滿地金黃。
弘治十一年十月十八日,燕京池家上上下下一百二十九口人俯伏在地,連著高氏和身懷六甲的池瑤,也被押解在此,靜候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池家嫡長女辜負朕恩,妄圖欺君,混淆皇室血脈,誅三族!
養不教父之過,著革去池家一應人等官職,判抄家,奴僕流放嶺南,欽此!」
登時,池家人嚇得面如土色,滿身發顫,卻還是疊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池瑤的父親,池學士面如死灰,強打起精神領了旨。
宣完旨,徐瓊居高臨下的睨著幾個正主,道「拿下池澤等人,女眷亦是,開始分房查抄登帳。」
眾官差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
池家的富庶非常人能及,隨便塞點什麼在口袋裡,那也是一生的富貴。
「當!」箱開櫃破。
沉香木的箱籠被打開,裡面四季的錦緞衣裳幾乎都堆成小山尖。
赤金盆子打落在地,小葉紫檀的六腳臉盆架、沉香木雕的四季如意屏風、金絲楠木的桌椅等貴重物品,全被砍得刀跡斑斑……
第99章 身世之謎浮出水面
府里翻箱倒櫃和報帳的聲音格外刺耳,攪得眾人更是膽戰心驚。
綾羅綢緞、金銀財寶、房地田契、字畫文書,一箱箱地被抄沒抬走。
大荷葉式粉彩牡丹紋瓷瓶、掐絲琺瑯黃底紅花的碟子,景泰藍三足象鼻香爐,成套的白玉瓶等物,皆是被打得粉碎,滿地狼藉。
這些財物通通價值不菲,得來時也是耗了好大的功夫,此時卻被毀於一旦……
池瑤盯著滿地碎物,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兩眼發怔。
她做錯了嘛?
若是早知道,她定不會為了逃太子的婚,同白笙私奔,她應該待大婚後,悄然行事。
這個年代不是她生活的那種人人平等,而是朱家天下,道仁帝有著至高無上的皇權。
是她,不自量力了……